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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乐曲,六名舞女轻轻吟唱着听不懂的音节,像是唱歌,像是诵经,又像念咒,然而声音娇媚,勾人绮念。
吟唱声起,六女手成拈花之形,跟着韵律,双臂起落,背翻莲掌,手势变化多端,便如生出千手万臂,纤纤莲足跳转不定,若骛鸟舒翼,盈盈欲飞,踝腕上的金铃也随之叮当作响,汇成乐音。
顾浅浅从未见过这样的舞蹈,既妙且幻,仿佛有种魔力,让她的表情由疑惑变到眉飞色舞,心中生出无穷喜乐。
安乐使见顾浅浅眼神迷茫涣散,知她已然入瓮,心中得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通明使却发现余越站在那里,脸上似笑非笑,似在专心欣赏舞蹈,实则眼神清明,不由得心中一震,伸手拍了拍安乐使示意他看余越,安乐使也大为震惊。
这“自在天魔舞”,取意于欲界顶上第六天他化自在天之主天子魔王波旬,乐舞共施,能生出极大魔力,影响人的精神,定力稍弱,轻则神智错乱,重则走火入魔、裂体而亡。
可是……
为什么余越看起来丝毫不受影响,难道他定力非凡?
不可能啊,这魔舞,便是寺庙里的那些高僧大德也未必抵受得住,他怎么……
谁知,顾浅浅竟也没有立刻就迷失。
余越一手搭在她的肩上,注入真元之气,淡淡地将话语传到她耳朵里:“深呼吸。”
顾浅浅深吸一口气,胸脯高高挺起,然后呼出,反复再三,眸子转为清明,如澄澈的高原海子。
安乐使、通明使双双皱眉。
众女心中凛然,不敢大意,举动更趋娇媚,或是娇嗔薄怒,或者巧笑嫣然,舞姿妖娆,宛若天魔幻形,只瞧得顾浅浅神驰目眩,呼吸散乱,心头又生迷乱,身体燥热难当,有一种想要跟着舞动起来的强烈冲动。
只听余越又说:“如果不行,就闭上眼。”
顾浅浅慌忙合眼。
谁料双眼虽阖,那靡靡之音仍是丝丝入耳,如附骨之疽,各种天魔妙姿,随那乐声,仍在顾浅浅脑中盘旋舞动,无论如何挥之不去。
她忙又捂上耳朵。
可是一旦闭上眼睛、捂上耳朵,她便感觉自己与世界隔绝,堕入无边黑暗,像是陷落泥沼,无论如何挣扎都是无用。
她再也受不了这样空无的感觉,松开双手、睁开眼睛,顿时魔音入耳,又见那六名舞女美目中放出奇光,身子柔若无骨,如美女蛇般扭曲不定,做出许多前所未见、想象不到的奇妙姿势来。
顾浅浅但觉一股热血涌遍身心,脸上再度是渐渐露出欢喜之色,手之舞之,足之蹈之,随着众女舞了起来。
她没有舞蹈功底,但为了骑行318线锻炼了很长时间,体格还算柔韧,这一舞折腰衬腮、手挥目送,倒也有几分飞燕之轻盈、玉环之绵柔。
余越见顾浅浅陷入乐舞之中,无法自拔,当即一声长啸。
长啸之声直冲云霄,粗犷大气。
那六名乐女被啸声一扰,竟而窜音走板。
余越又纵身一跃,就地取材,抓过一根大棒敲打附近一面铜壁。
他实在不愿对女人动手,故选择用声音对付声音。
“自在天魔舞”既为乐舞,随乐而舞,音乐是根本。
余越的敲击声时而绵密如水、时而低沉、时而雄壮、时而曲折如线、时而凄厉如枪,节奏奇特、韵律古怪,大违音乐常理。
“自在天魔舞”纯以精神蛊惑敌手,乐舞相加,威力奇大。这番眼见就能控制住顾浅浅,而今却被余越一搅,顿被逼出浑身解数,竭力与那敲击声向抗。
表面上,这是声音的对抗。
实际上,却是发声者实力的较量。
“自在天魔曲”虽然诡异非常,由六名少女同时演奏,但她们加在一起,竟似对付不了余越一个人的敲击声。
又过片时工夫,六名乐女渐渐抵御不住,香汗如雨,轻纱湿透,露出玲珑身段。
六名舞女更加卖力舞蹈,纷纷摇铃助阵,但一十二人联手,仍是扛不住余越大棒敲击铜壁的声音。
余越,只用了四成的真元之力,把铜壁敲得如同疾风骤雨,一阵阵打在人心上,令人神为之夺。
刹那间,铮铮数声,胡琴琵琶相继断弦,划破乐女们的玉指,又听噼啪之声不绝,笛笳萧管都生出长长的裂纹,随后崩碎,刺破诸女朱唇,鲜血直流。
“自在天魔舞”纯以精神制敌,一旦落败,立时反噬其主。
众女艺成以来,从未遇上如此强敌,当真是骑虎难下,吃饭的家伙都已毁坏,心神更已失守。
顾浅浅束缚一解,神志渐渐清醒,原来自己已是汗出如浆,轻纱紧贴身体,曲线毕露,若非余越解围,她恐怕要跳到力竭而死,就算不死,心智必然受损。
再看场中,余越仍在敲打铜壁,那群舞女没了乐曲辅助、为敲击声所趁,身不由己随之起舞,时而陀螺乱转、时而满地翻滚,或者抱成一团,扭腰摸臀,丑态百出,倒真有几分“群魔乱舞”的意思。
顾浅浅越瞧越觉得滑稽,忍不住呵呵一笑。
她这一笑,便如春风融雪,身上残存的精神异力顷刻瓦解,一十二名少女花容惨变,口鼻溢出血来,一个个歪歪斜斜,瘫在地上。
至此,“自在天魔舞”便算完全破了。
余越将大棒扔在地上,问道:“二位使者,还有什么伎俩,一并使出来吧!”
安乐、通明二使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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