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好像变得有点儿不对劲了。
躲在半掩着的门后,不断打量着身后楼梯入口的安森露出了警觉的表情。
从刚刚开始,楼下的报社大厅内就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枪响声,近卫军就死死的把守着大门的位置,没有任何试图突破或者要攻进来的迹象。
这一点没有任何值得奇怪的地方,或者说倒要称赞一声负责指挥的近卫军官经验丰富,在欺压无组织暴动者和单方面屠杀的技能上经验丰富,轻车熟路。
按照“常规剧情”:顶不住近卫军火力的暴动者会试图谈判,投降,无序的溃散和主动送死,然后在一轮轮排枪下被乱枪打死;剩下侥幸苟活的家伙会钻进楼道里做最后的无意义抵抗,近卫军则会一层一层楼“清场”,像清理卫生那样将剩下的老鼠们一个一个捏死。
而安森的“完美计划”就是趁着黑帮逃命和近卫军清场的时间点,想办法利用楼层间的房间,逃跑和清场的时间差躲开两拨人,在尽量不引起动静的前提下,带着索菲“潜行”离开大楼。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你在等什么?”
躲在他身后的少女突然开口道,颤抖的嗓音中带着一丝紧张:“有什么问题吗?”
“呃…差不多吧,出了点小状况。”
安森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轻笑着举起右手朝少女伸出两根手指:“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面色有些苍白的索菲娅瞪大眼睛,没有一丝犹豫的开口道:“坏消息。”
“…先说好的吧。”停顿了一下的安森笑着说道:
“看样子,我们应该已经安全了。”
“那坏消息就是近卫军已经控制了报社,我们马上要变成他们的俘虏了?”索菲娅焦急的追问道。
“…恭喜你学会抢答了。”
安森尴尬一笑,右手竖起了大拇指。
“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得到肯定答复的瞬间,少女本就失血的面色在原地深吸口气,从腰后弹药袋里掏出铅弹紧紧攥在掌心,将拓印在上面——不论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自己都没有继续隐藏的必要了!
举枪,抬手,然后射击;拓印着魔法的铅弹在半空中化作燃烧的火流星。
“轰!”
金红色的耀眼光芒在狭窄的走廊中绽放,将一个接一个冲上来的“尸体”瞬间吞噬,被火焰灼烧的血肉在空气中发出“滋滋”的声响,伴随着迸溅的烈焰发出震颤耳膜的爆炸声响。
但火焰并不会让尸体感到畏惧,起身一边看向看向刚刚巨响声传来的方向。
然后……
然后他就怔住了。
在一片废墟之中,他看见了一只眼珠。
一只布满了血丝,一眨不眨盯着自己,充满了好奇打量着自己的眼珠。
一只从废墟瓦砾中伸出,长在一根长长的,肉囊似的触手上,不断溢出类似“眼泪”的,粘稠的,散发着浓烈恶臭味道的,深黄色液体的眼珠。
“这、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目瞪口呆的安森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的刹那,长着眼睛的触手突然像盯上猎物的毒蛇般猛地一颤,扯拽着划破空气的尖啸声,猛地向他扑来。
“砰!”
就在他短暂失神的瞬间,一声枪响划破死寂,触手前端的眼珠瞬间在安森面前爆开,变成数不清的浓浆和碎肉,在空中绽放。
下一秒,一道旋转的银光猛地从空中掠过,将触手一分为二;被拦腰斩断的触手发出充满穿透力的哀嚎,无力地瘫在废墟瓦砾之中。
“铛!”
清脆的利刃敲击声响起,安森顺势望去——那是一柄造型奇特的“短柄斧”,钉入墙壁的斧刃下是一支大口径的燧发枪。
这是…燧发斧?
不,这东西的口径比燧发斧还要大,而且还是短柄斧的设计;能用这种武器的人只能是……
“圣徒历五十五年,一名被审判所追捕的施法者逃到克洛维城外……”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安森背后传来,带着无可奈何的叹息:
“他自知无路可逃,又不愿意面对永久的监禁;在绝望与恐惧的边缘,向他所信奉的伪神——命运掌控者艾顿祷告,祈祷能获得自由。”
“他成功了。”
“那个施法者,将他全部的魔力投入到一瓶清水之中,利用伪神赐予他能够扭曲现实的力量,以彻底失去魔力作为代价,令清水变成了足以抹杀‘死亡’这一意义的魔药。”
“在药效彻底丧失之前,所有被波及到的地方都会失去‘死亡’的概念,变成无论如何都不会死去的存在。”
安森回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带着三角帽,一身皮质黑色大衣的中年男人,右手仍保持着抛出飞斧的姿势,紧抿的嘴角低沉的开口道:
“因此,圣徒历五十五年,所有在那场追捕中幸存下来的审判官们,给这个魔药起了个特殊的名字……”
“死亡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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