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霜扭头看夏萧,她觉得后者比平时急躁。这么说话,女孩会跟着自己离开吗?女孩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舒霜甚至觉得她是自己的相反面,自己生性温柔文静,师父教导自己要换位思考,学会体贴人,心疼人。可这女孩抱着小狗,回眸时活泼的像秋日已谢的夏日娇花,开朗的不像话。
“去哪啊?”
女孩从小在小山村长大,除了村里三位老人,很少见到外人。可她不怯生,此时看着夏萧也丝毫没有害羞,只是他们身上的血色有些吓人。除了每次杀鸡,阿烛没怎么见过血。
阿烛眼睛明亮,夏萧却皱起眉,有些厌烦。外面打得热火朝天,这边却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当真是与世隔绝?可真是悠闲的田园生活!可总有人为之操心,特别是学院的教员,他们一边抵挡荒兽森林的冲击,一边留意四周,忙的没时间喝水,这边倒抓鸡抱狗,哼起了歌。
“荒兽难以踏及之地。”
“它们不是过去了吗?”
“还会来的,叫上全村人,我们现在就出发。”
“不可能。”
女孩放下小狗,碰它的黑鼻子,引得它蹦来蹦去,像在金灿灿油菜花地里追赶着蝴蝶,可爱极了。她没有走的意思,其他人也没有。
“姥姥腿脚不好,离不开山村。”
“没有马车吗?”
夏萧一股气息散开,没找到马车,但发现一件新奇的事。
修行者能用元气感应四周,他都站不稳。见她走出,女孩连忙去扶,异常小心。
“姥姥,慢点。”
这已至米寿的高龄老太太笑吟吟的,精神还算不错。她老眼虽说昏花,可能看清门口站着两人,于是极为礼貌的道:
“进来坐吧!”
这般老态,催也催不得。夏萧和舒霜只有跨进门槛,看那名叫阿烛的女孩扶着姥姥走稳每一步。她性子是烈了些,甚至有些无理取闹,可对老人极为细心,一直扶着,没有任何怨言。面对姥姥的教训,即便委屈,也连连说知道了。
姥姥说她又开始闹腾了,她心里不以为然,可嘴上说知道错了,眼里闪出恶狠狠的目光,瞪了眼夏萧,明明是这两人不讲理。
招呼夏萧二人坐下,他刚要开口,姥姥便问:
“二位吃过饭没有?”
“现在没到午饭饭点,早饭倒是吃了。”
“那我为二位下碗面,在外奔波,肯定饿了。”
夏萧和舒霜对视,不好拒绝。
“老奶奶,你知道宁神学院?”
若不知道,恐怕不会这么对他们,他们毕竟只是陌生人。一碗面,对朱门贵人来说太过简陋,可对这普通的小村人家,已是一份极大的心意。站在小板凳上,佝偻的姥姥开始下面,她之前已经烧好水了,她知道有人会来。
“我去过最远的城市就是龙岗,眼界小,不曾听过这个学院,它是什么?”
“育人之地。”
夏萧有些失望,不知道就是不准备走,何必再煮面浪费时间。
“那阿烛能去吗?”
在灶台边帮忙的阿烛立即表态。
“我不去,我要陪着姥姥。”
“臭丫头,别插嘴。”
姥姥伸手打她,阿烛不闪不躲,唯恐自己一躲开,姥姥就摔下小板凳。姥姥可不比她,年轻抗揍,摔一跤爬起来还能继续跑。
“这……恐怕有些难,不过奶奶,你们得离开这,这有危险。”
老妪人久久沉默,自顾自的下面,她敲碎土鸡蛋,不停的往锅里放,执着的要命。
“姥姥?”
阿烛有些困惑,这十颗鸡蛋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前段时间老母鸡刚下的,本要存着去龙岗换些棉花,加上两只老母鸡,就能做一床新的棉花被。上次那床棉被盖了十几年,不抗冻了。可怎么把鸡蛋全部下了锅?
老妪不回答,只是将家里所有能用上的作料都用上。若不是考虑到口味,她会倒光一桶油,会放掉所有盐,或者将那一小缸醋也全都倒进汤里。老妪双手颤颤巍巍的捞面夹蛋,随后端着两个大碗,将它们捧到夏萧和舒霜面前。
看着这一碗鸡蛋面,夏萧和舒霜难以动筷。这大概是最沉重的一碗面,他们吃不得,可老妪人满是期待的抬了抬手。
“吃吧。”
“老奶奶,这面太多,我们吃不完,分一些出来吧。”
一碗五个蛋,肯定吃不完!
阿烛看着,正要去拿碗,可姥姥摇头。
“你们辛苦,还要杀敌,多吃些!”
夏萧双手全是兽血,抬起又落下,可看老妪,她又抬起手。
“吃吧!”
她的声音里有些央求,老眼更是冒出泪花。阿烛见到,一阵心疼,只能顺姥姥心意,压低声音,劝诫道:
“快吃!”
夏萧和舒霜陷入两难,只能拿起筷子,吃起这碗极为贵重的鸡蛋面。最怕的不是孩子哭,而是老人哭,这一滴泪,夏萧和舒霜承受不住。
见他们吃,老妪人才算放心,她牵住阿烛的手,坐在夏萧和舒霜对面,幽幽的讲起话来。
“二位大人,我年纪大了,村子里的老家伙们最小都七十多岁,都是被儿子女儿抛弃的,即便是死,也死在这了。可阿烛还小,你们看,能不能带她离开这山村,就算去不了学院,去龙岗也成。”
面很咸很酸,可现实比它还难下咽。龙岗已经没了,荣城临溪也没了,夏萧不想告诉这老奶奶,那浑浊的眼睛里闪起希冀的光,亮的吓人。这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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