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横了心,也做好了以防万一的准备,顶盔贯甲,腰挂钢刀,手腕悬钢鞭,提大铁枪,骑战马.....全副武装。
走前和小舅子乐和对了个眼神。
这个小舅子可不是坑姐夫姐姐的那种坑货祸害,人足够聪慧精明,又和他这个姐夫相处亲密,彼此了解,此时不方便也不需要说什么,乐和也会明白他的意思。乐和也回了个”我明白“的眼神,和四个亲兵留守家中保护姐姐,随时准备跟万一不得不悍然造反自保的孙立一起杀逃出城去。
到了这一步,孙立也有些想明白了。
若是吴知府就是黑心不认账还仗着权力想连他孙立在内打成反派枉法到底,他孙立在登州混不下去了,也没脸混下去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在官场谋正经前程也没指望了,那就干脆不伺候朝廷了,甚至干脆反了。如今这世道,人心异变,天大地大,哪里不能存身?象他这样的英雄,凭一身本事,又哪里不能闯出名头搏个出人头地?
至少至少他还可以北上去投靠文成侯。
弟弟一家,还有珍宝兄弟和沧赵老二可是有交情的。文成侯又是个重视武夫最喜欢收猛将的奇才贤德大人物,和朝廷不对付,朝廷已经管不了沧北了.....他尽可在沧北军中立足并一展雄风抱负.......以前他也不是没想过投靠赵公廉,但到底没成行,也只是那么想了想,却也是因为太精明了,按他的见识判断文成侯那么另类当官必不得长久,而且不会有好下场......
现在他又不惜冒险愿意投靠了,却是因为又想明白了:原来这不是盛世大宋,而是乱世王朝末期,而乱世末期是靠真本事说话的,谁拳头够硬够狠势力够大,谁才是真正的主宰。朝廷弱了,虽有大义之名各种优势却照样什么也不是......
此时,限于这时代的交通与信息流通速度,孙立并不知道赵岳去大闹过京城连君王都教训警告过了还大胜安全而归的事。但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国难后的时代才是最适合他这类人生存的时期。而他以前不看好的文成侯并不是他以前以为的那种聪明绝顶却迂腐忠义不得善终的傻瓜,是个与历史上的那些名臣干将迥然不同的大人物,如此人物方可放心投靠........
是时间与生活的残酷磨练才让他在四处碰壁中终于有了些顿悟和清晰认识。
这么精明却顿悟这么晚,或许归因于聪明有余却情商低。
当官情商低是玩不转的。情商高者,口才极佳,处事八面玲珑,却也常冷酷而薄情寡义,唯有利字当先,话不由心,情不在意。而官场正是情商高者云集处,情商高才能在这情感纠结纷乱的人世间洒脱利索地处理各种繁杂关系和事务。
............
去衙门就去衙门。
两捕头吃了亏,正想找后台知府收拾孙立,正巴不得孙立去衙门理论自投罗网呢,自然不会抗拒。让他们尴尬的是,本是他们来抓捕孙立一家的,现在却似是孙立押着他们走......孙立威风凛凛骑马,他们却没马骑,只能尴尬地随马步行........
知府衙门。
知府吴芝荣悠然喝茶等着捉拿孙立归案审问定罪,不料从后衙上堂看到的却是孙立雄风煞气顶盔贯甲持枪来到堂上,而自己的两个心腹捕头却一个脸肿得象猪头,脸上青紫黑不是人色,眼睛都肿得眯缝得快睁不开了,嘴角也有凝固血斑,牙齿似乎掉了几颗,说话都不大利索,另一个稍好,但也一瘸一拐的显然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
吴芝荣瞬间怒火上窜,冷厉的目光扫向脸布怒气的孙立,你这贱武匹夫莫非敢拒捕?你这厮竟敢挑衅本府权威........
两捕头久跟着吴芝荣混富贵,太了解这位大人了,只稍一看吴知府的神情就看懂了知府的感受和心情,不禁暗暗得意。一把手嘴巴不利索,就只管做出委屈形象,自有二把手告状:“知府大人,卑职奉命去传讯孙提辖来此对询,哪知孙提辖如此凶强暴虐目无王法不敬知府大人。大人您都看到了,我俩都被孙立肆意殴打成这样了,请大人为卑职作主。”
一听这话,吴芝荣的怒火一起。
当然,马刘二人今日既主动来了衙门,本身也是有借机展示存在感,有出头怼一怼知府和都监的意志。
吴知府却是惊骇心中大叫糟糕了。
这个毛乾以及一伙也是耍权势力惯了,这一闹岂不把最强大的老登州逼反了......
他赶紧发声圆转缓和局势,恰在这时,有衙役来报:“六案孔目王正满门除了婆娘毛氏冻坏了却未死外全部被杀。王正死得尤其凄惨可怕,是tuō_guāng光的在院子里活活冻死的,死却是笑脸,诡异可怕之极。”
吴知府一听这个只觉得头皮一麻,吓得差点儿瘫滑下官椅。
毛乾一听也吓得不禁猛一个哆嗦。
二人却是都想到;若是越狱的那对强悍兄弟也盯上他们报复,那........何况那对兄弟还必有强悍外援帮手。原来那对卑贱草莽山野小子虽卑微如草芥却并不简单,背后至少有强悍的江湖朋友做帮手,甚至极可能是不知什么地方隐藏的杀人不眨眼的绿林悍匪团伙.....这团伙还极可能就是本城的......现在到处乱糟糟的,尽是表面良民暗中却胆大的坏蛋,本城中人难分谁善谁是恶,没什么不可能的.......这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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