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忠敢强夺施恩的酒店,背后靠着的就绝不只是那什么张团练这点势力。
团练使是从五品大官,捧日/天武/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这种京城禁军大将就是这级别的,比孙立这种地方厢军都监高级太多了,是他渴望却往往奋斗一生也远远无法企及的高位。但团练副使立马就下去了,仅仅是从八品,和诸州寻常县令/丞、赤县尉是一个档次的,已经是孙立之前可以俯视的武官,尽管他手下并没有这种副使。
团练?
那算什么东西?
孙立为提辖官时也可以把团练轻贱不当人看。何况现在的团练更不值钱了。
朝廷迫于国民人口锐减,国家养活官吏白吃饭的能力大降,不得不大力精简机构,以文抑武下最没官场地位的军队系统自然是首当其冲,按与国家安全的重要性也必然是最重点整治的系统,不但内地州府常设的驻军数量大力裁减了一多半,而且从京城到地方的将领群也大动,裁撤甚至罢免了很多人,降级充为内地或边军军中寻常部将,那些没本事却靠着各种关系混成各种将领职权与待遇的,若是命大没死在去年的大动乱中却在动乱中充分证明了无能,甚至惨得被削为军中伙长,苦涩地领着手下几个小兵干活,被直接削成小兵充军锻炼也不稀奇......如今边军中太多基层小官或兵就是这么来的。
军官数量必然随之减少,而且一些职能也大变化。
就比如这团练,如今已不算是什么正经军官,职责变成管乡勇训练事宜,只是挂名军队系统有资格领工资而已。
区区一个民兵头子哪有资格和管营衙内争锋?
别拿监狱头子不当回事。
象孟州牢城营这样的,国难后的地位不是变轻了,而是重要了,管营级别没调高,但权势无形中放大了不少,属于孟州官场正经有体面的人物了。
可是,蒋草民绑着个区区团练就敢硬弄管营衙内,而且屁事没有,悠哉悠哉经营酒店发财,施恩只能恨恨干瞪眼......这事,孙立都不用费脑子琢磨分析,直觉就知道背后有事。蒋忠背后必有能轻松碾压管营的强权靠山,不是好招惹的。
孙立哪敢答应出手。
他现在只是个罪犯,连寻常草民的权力都没有,帮施恩斗强权大官,哪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这个施恩,是个读过书有文化有见识也有头脑的小衙内,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蠢得为点酒店利益就坚持报复斗下去?
孙立肚子里琢磨着:是他管营老子背后也有强大靠山,靠山差不多能和对手的靠山匹敌?还是自觉是个人物了,飘了,不自量力敢和势大强权争一争利?并且以为只要是以民间打架争利方式搞倒蒋忠,对手就拿他们父子没办法。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罪囚能参与的。敢乱掺和就必定是牺牲品的下场。
没有第二个可能。
可是不答应?也不行啊。
命就捏在施恩手心呢。敢拒绝,翻脸就会是笑脸变冷漠凶恶......酒席撤去,打入最可怕的牢房受折磨......这是最轻的。
既不能答应,又不能拒绝,这太难为人了。
但孙立转眼就有了主意,脸上露出一丝羞愧之色,为难道:”原来如此......只是,公子有所不知,孙某确实是有些本事,都监之职是凭孙某的真本事和功劳硬拼出来的,可是,孙某是马上将,跨下马掌中枪,孙某不是自夸,天下强者虽众,能让孙某畏惧的却寥寥无几,千军万马阵中往来冲杀,等闲事尔,孙某也没什么不敢的。但只论拳脚打架?这就让孙某羞愧了。孙某擅长刀枪武器杀人,于拳脚上却是没什么特长,会几下子只是凡凡寻常。而依公子所言,那什么蒋门神,三年泰山相扑无对,身躯庞大,力量非凡,想必拳脚功夫也极厉害,这样的强者,打架,孙某怕是斗不过他,逞强去,只怕只会给公子丢人,夺不回酒店,争不回面子,反而再让公子失利损了面皮,还引得对手警惕注意你而必然多了麻烦.......“
施恩呐,你看不是我孙力不肯为你卖命出力,实在是我纵然有那个心却没那个能力帮你啊。还有哇,和对方争酒店那点利益,纠缠不放硬斗下去,你,你父子对这事真考虑周到了?是不是慎重点,再想想,真掂量清楚了,再做决定?
孙立很希望施恩能认识到这种争端的可怕后果会自觉放弃此事......和更强大的强权梗脖子斗,实在是不智之举,蠢才傻子才会那么坚持......你施家父子不傻吧?对强权退缩,老实低头认了窝囊,这也并不真丢人.....都会理解的......世人只会同情你而鄙视甚至感同身受的愤恨蒋门神以及背后的人共同构成的恶势力。这样至少不会招下大祸。我孙立也就自动没这麻烦了......
可惜,施恩是断断不肯放弃酒店利益的。
国难时,牢城营这一样受到暴烈冲击,囚徒和没叛逃的军丁全被州上抽走拼凑护城保命力量了,放恩家管监狱多年所发的财积累的丰厚家产和别的遭难的官员家一样全被叛逃的军民轻易洗劫了个干干净净,施恩父子当时闻风反应及时逃得快,又在当地民间没什么可恨不可放过的大恶之名,被叛逃潮放过不杀,才侥幸留下性命,幸运的灾后还能当官管着这处监狱谋利,而且权势地位无形中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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