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存保说的话,听着都是在鼓舞士气,让大家不要怕辽军,相信此战必胜,虽然是吹嘘,却似乎是满满的正能量,有积极意义,但在坐的明白人明白,尤其是同为受招安的反贼而必然抱团当官保富贵,在这更是穿同一条裤子共进退的其他七个节度使,都明白,并且暗自鼓动和支持的就是,韩存保以此变相打欧阳珣的脸,仍然是在挑衅,不,是在再次公然否定欧阳珣的权威。
韩存保、王文德、项元镇这些老鬼,由反贼当了官,这些年下来早由好汉退化成官僚了。
他们又搞事,说穿了,仍然是在玩逢高踩低官场市侩那一套,踩失势且要死了的欧阳珣,最及时讨好正悲愤难受却只能忍耐欧阳珣的监军太监和同样受辱了的骠骑大将军,同时自己也能好好得瑟痛快一下,只是这种方式玩得高妙,不象赵世隆跋扈嚣张到惷得那么露骨直接挑衅。
欧阳珣肯定能听懂,但难以抓到把柄,你还能把以自吹鼓舞士气当罪证?想治罪也没理由.....
他们这行为虽然阴险无耻却也显示了乡下官僚的无知。八节度使在地方当官做老大太久,作威作福惯了,自负而胆横,却还并不真了解宋王朝官场的恐怖,不知“莫须有”也是夺命的罪名。
但,在事关国家生死的大战前还在肆意内斗撼动主帅的军权威严,这事已经很严重。
此事更可怕的却是,暴露了一个现象,或者是致命弱点。
别的国家民族,在陷入难以解决甚至根本无法解决的内部矛盾时,可以对外挑事开战,可以把内部矛盾和视线焦点转嫁对外,把内部的无法调和如此压制下去,转化为暂时的同心协力一致对外,成功渡过无法内部解决的危险期。可是,这不行。为什么历来总强调攘外必先安内呢?就是内部矛盾无法对外转嫁。若是内部矛盾没解决,想通过对外生事或开战来强迫内部相互妥协取得哪怕只是暂时的共识,那只会内患未解又添外患,成了内忧外患,更危急更糟糕。
这种现象自宋,尤其是北宋末开始鲜明起来,南宋猛发挥,然后愉快地把自己终于玩灭根了。元,且不算。明朝,不用说了。清,嘿.....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国家太大,民族太多?
可,太平洋对面那个国更大,种族更复杂百倍,它怎么就能呢......
韩存保等人暴露的就是这个奇怪的问题。
他们才不管国家危急不危急民族危难不危难呢。他们只关心自身的利益,眼前就能得到的利益,就得搞内斗,就得闹腾显摆,就得不惜坑国谋取私利,就得任性选择眼前先牛逼痛快了......
满大厅的重将,瞅着韩存保手舞足蹈吹得唾沫四溅,神色各异。
其他七个节度使暗暗斜眼盯着欧阳珣的反应......
欧阳珣没反应,死了一样瘫靠在那,若不是还能看到胸膛在起伏,众人都会认定这位继赵廉之后涌现的大德大才已经如熬干了油的灯一样当堂挂这了。
骠骑大将军安坐那不动,虽然韩存保拍他马屁为他出了口窝囊气,他心中感觉快慰,却满脸阴沉凝重,不禁露出忐忑焦虑甚至惊恐神色,威武坐那实际是如坐针毡般坐不安定。
欧阳珣若是就此气死了,那他就第一个跟着倒霉了。
他可没本事主持西北防御大战。
哪怕接掌军权后改变方针否定欧阳珣主导的这次野外决战,改为坚壁清野,以宋军最拿手的依城坚守施行层层防御抵抗,他心中也完全没谱。
他根本就没那个能力和自信统御如此大场面的战局。
想想吧。
京军地方军全是缺乏忠义为国的坏蛋,靠不住;参与西北大战的众将领与战事涉及到的所有地方官员,人心动荡各异,都不知打得什么算盘呢。以奇才威名已经远播天下的欧阳珣指挥反抗这场兵灾,也没谁看好能打败辽军吧?朝廷就不看好,否则,也不会把最好的战马与骑兵全留在京畿做防守,不肯给欧阳珣用一马一卒.....这些地方官怕是打着观情况着机投降主意的不在少数。朝廷官员,怕是也好不到哪去。武官,包括眼前的这些表现得忠勇爱国不惜战死的京军大将重臣,怕是也未必可靠。
不说别人,就说骠骑大将军他自己吧,他就根本不看好能战胜辽军,他离京前,和家族主事的那些人暗地里不是也是事先商量好了,若实在不行,那就保命要紧,在大战中干脆着机鼓动军队罢战大举投降辽军,利用在现场的此机争上一次大功,赢得辽国欢喜满意,他不用死在混战大败中,还可能为家族搏得当辽国臣子的继续富贵体面。
他自己尚且如此不靠谱,岂敢指望下面这些富贵地位远不如他的人能为国家坚持忠义不屈。
由他主持西北战事,成功顶住辽军疯狂入侵,这种美事,他想都不敢想。
他当年也曾经在西军那从军为官抗击过西夏,并且立了不少战功,见识过大战场面,有边关大战的经验,有这个光彩履历资本,他才能在上一个骠骑大将军不知怎么死在海盗之灾后被赵佶钦点为新一任,赵佶赵桓父子皇帝都对他抱有很大期望....可他自己清楚当年的西军经历是怎么回事.,那不过是和点为三衙太尉前的高俅一样去西北扎扎实实走过场,由西军照顾着镀金而已。
在西北边关那几年,他根本就没真正上过战场,哪怕是必胜的随场旁观打酱油也一次也没有。他一直是安全舒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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