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目光犀利,却也没看出赵岳的异处。
他又不是真神仙,困于俗世和一些固定思维,哪会想到这么小的娃娃有提举赵庄改变世界的巨手。那一眼只是习惯地观察一切。
这个新建二层楼的会客厅巨大,装个百八人富富有余。
宁奶奶和张氏在一张新颖的小圆桌两边安坐。一个漂亮利练的大丫环侍立在宁奶奶身后,时不时伺候两女主人茶水,为老奶奶打扇。
两女主人外侧各按刀而立一位年轻雄壮汉子,神色平和,却不错眼珠地盯着道长。他们身位比主人略前,显然方便阻挡截杀前方的攻击者,必要时会不惜以身体为肉盾及时挡住攻击主人的袖箭之类的暗器。
真是戒备森严呐!
道长面上习惯地微笑,心里嘀咕。
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赵家女主人在严防他?
况且瞧瞧自己被负责引领伺候的丫环安排的座位,离主人至少二十米呀。若自己有歹心,无论是暗器,还是拔剑上前,两护卫都有反应时间。
另外,道长还隐隐约约感觉到客厅周围潜伏的杀机,似乎有无数暗箭强弩正死死锁定着他,只要他敢乱动,立马就成了刺猬箭靶。
道长自信本领,仍略感不自在,却依然神色如故,笑容满面。
“仙长尊号为何?打哪里来?屈尊上门有何指教哇?”
老奶奶笑呵呵地问着,一脸慈祥端庄。这形象让了解底细的赵岳想笑:真是人老成精。谁小觑,谁倒霉。
三句?又是三呐!这家人似乎特别偏爱三这个数字。
道长这么想着,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笑得更流畅开心。
“贫道是淮西人,俗家已无人,姓名已忘,道号?”
啧了下嘴,说得随意:“名子不过是人方便称呼辨识的代号而已,贫道不耐费心,本想以无名为号,可有位比俺厉害的同道已经霸占了,贫道就没了名号。若硬要有个,就随便称一个,嗯,叫无量好了。”
无量?无量你个头。
这幢楼里听见这话的人,不禁都这么想:道家无上尊号就是“无量天尊”。叫你无量,岂不就是无形中尊你为无上天尊?你个肉眼凡胎的道士可真脸大不害臊。臭不要脸的,怪不得一身黑。你可真够黑的。
张倚慧打量着道长,想笑,出于礼节,还强绷着脸。
老奶奶年纪大,可稍稍随心所欲,就随心笑了,微一点头,还称赞一句:“好个洒脱的仙长,果然不拘红尘。”
“过奖,过奖。射老夫人夸奖。”
道长丝毫不以为耻,一甩拂尘,风度翩翩,笑得开心,突然指指身上极考究的衣着打扮,又说了:“不敢瞒老夫人,贫道自称贫,实际与贫不沾边。”
在主人不解的目光中,他笑道:“大宋、大辽、西夏、西域、南越.......这世上的不义之财太多,该死的人更多。贫道虽无道观,云游天下,居无定所,身无巨财,但真不差钱。想用就有。”
这话虽没明说杀人抢掠,却让人能清晰想到他翻墙截道杀得尸体满地,搜刮钱财的画面,似乎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道长却说得笑容依旧,语气自然,仿佛所讲的不是凶残,而是乡邻趣事。
这是一个怎样凶狠的家伙?
还出家人?
呸!
屠夫也没这么凶残。
奇葩,你到此,到底意欲何为?
莫非看到俺赵庄富了,想敲诈勒索?亦或是和崔家暗中勾结,前来探路摸底,甚至打算持勇绑架刺杀?
两女主人笑容一僵。两护卫神色一紧,眼色一戾,虎视眈眈,握刀更紧。客厅中顿时有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但道长仍在笑,还不忘美滋滋地喝茶。
赵岳突然爬起来叫道:“娘,我要撒尿。”
张倚慧稍一愣,看看小儿子,随即起身把幼子抱扶下床,领着小手去了客厅一侧的屋子,过了一会儿又回来把幼子放**。这时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这一打岔,老奶奶也醒悟过来:道长说这话应该不是在暗暗威胁,恰恰相反,他是在表达善意,争取信任,至少是想降低俺的戒心。
你看俺主动承认自己不是“良善好人”,把把柄主动交你们手,你们占了主动,不必对俺当强敌对待。人家就这意思。
“这茶是南地而来,据说来之不易,仙长不妨多尝尝。”老奶奶笑说着轻挥手,意思是还没说你来的目的呢,你继续。
道长道谢一声,喝口茶,仍然笑呵呵,张嘴又是一句不敢瞒老夫人。
你的奇葩事迹还是瞒着俺点好。
老奶奶好学不倦,把小孙子的新鲜词用得很娴熟。她心里嘀咕,却并没有阻止之意。
“贫道虽是出家人,心却难离红尘,难得大道,平生恨大宋的一切都和政治挂钩,什么都可以上升到政治事件。最恨泱泱大国的权本位和腐儒之祸。其害难除,遗祸久矣!这片土地上的万民想活得公平幸福,只怕再过千年也难!”
道长说着恨,仍是笑。仿佛笑是固定程序,长在脸上。
两女主人神色有点儿茫然,听不太懂。装睡的赵岳却心里猛然一震,顿时联想起许多事来。
中国人有些奇怪特质。
比如:为一句话、一个词、一点点利益等鸡毛蒜皮的事,就可能邻里翻脸,亲朋好友反目成仇,甚至不惜纠集帮手大打出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闹出人命来。这是个体对个体。
与之相对应的是:
比如:上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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