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居中皱眉,正想问问管家何在,这时府城总捕头匆匆来府上说有急事求见。
自从城门闹民变,府城捕快都站在百姓一边那次后,郑居中大为不满,感觉府城官员表面对他恭顺实际尚未归心都在等着看他表现,维护府城治安,知府的天然爪牙打手最重要力量——捕快则根本和他这个知府不是一条心。
郑居中要牢牢控制沧州才能方便整治沧赵,一时调整不了主要官员队伍,先拿捕快这块软柿子开刀。
一般捕快都是临时工,这个好说,说开就开了,再招熟悉本地又愿意为知府效力的人干就得。
但有品级,得朝廷任命的正副总捕快头子,他想拿下就得费点手脚。
不料,没等他使手段,两捕快头子以领导控制部下无力有负知府大人期望为由,很自觉地先递交了辞呈。
郑居中面上挽留,心里暗喜,批准上报后,立即换上了自己从京城带来的人。
其他捕快知道得罪了知府,也都自觉不干了。
郑居中冷哼:“算你们识相,不然本官的小鞋可不是好穿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再招本地人当捕快,却应者只有寥寥三五个狗都嫌弃的废物混混,最后巴结投靠他的府城商人以及黑永康等原清州军将领积极为知府分忧,趁机以家中的亲戚奴仆顶上才凑成了捕快队伍。
黑永康等的亲戚都是跟着在清州发了大财作威作福甚至无恶不作的主。
清州移主,来了个公正廉明又强势而手段毒辣的文成侯,这些人在清州没得混,自然跟着靠山来到了沧州继续过巧取豪夺的快活日子,可没料到沧州人太难欺压掠夺,不仅大为扫兴恼火。
有了自己人的捕快队伍做帮凶,过去那种巧取豪夺随心所欲的日子才总算露出了曝光。
但此刻,风光嚣张的总捕头站在郑居中面前却是一脸的惊慌沮丧。
“大人,大事不好了。”
被打扰了享用美餐的兴致,郑居中原本就不高兴,再一听这个顿时怒道:“混帐东西。”
总捕头一惊,连忙连连承认自己确实是混帐东西,却紧接着又说:“大人,这是一个傻子乞丐被人哄骗转交给属下的信。大事不好。属下一着急才失礼。你赶紧看看吧。”
郑居中一听乞丐,顿时厌恶地瞅着总捕头递过来的表皮发黑的那封信,没搭理,拖着官腔教训道:“你是本官提拔栽培的,以后要重用的。要记住,想有前途,遇大事要有静气,不然,遇点事就慌里慌张,没有担当大任的气度风范,丢人被人看扁是小事,让外人议论本官识人不明,任人唯亲……”
总捕头那样子都快急哭了,却不敢打断郑居中卖弄,只得点头如小鸡啄米道:“是,是。大人教训的是。大人把小人当自己人亲近栽培才会教小人如何做人做事。卑职感激不尽,多谢大人恩典,此生只愿追随左右做最忠心的犬马。”
“嗯。”
郑居中拖着长腔应了声,这才慢条斯理问:“现在说说吧。”
他瞅着那封肮脏的信,厌恶地皱皱眉,才继续,“那里面说的什么能让你如此惊慌失措?”
“大人,不好了。府城许多要员家的要害人物被不知什么强匪抓走了,不知所踪。包括大人你的如夫人、公子和大管家。”
“啊?”
郑居中大惊失色,目瞪口呆,举到嘴边的酒杯脱手落下砸在他裆上,酒水洒了,浸透了裆袍,看上去象是他尿了裤子一般。
刚刚教训总捕头遇大事要有静气,轮到郑居中自己体现,却早飞到爪哇国去了。
他再也顾不得那封信是经过乞丐手的肮脏东西,一把抓过来,急急抽信查看,却手哆嗦得厉害,弄了好几下也没打开信封,得心中暗暗鄙视郑居中只会装腔作势说教别人的总捕头帮忙才总算看到信的内容。
信的内容没有开头称呼也没有结尾的客套,上来就是一行行的名单,高居第一行的正是他郑居中的儿子、管家,以及最宠爱的小妾的名讳。
小妾的闺名,别说在沧州,就是在出身地京城,外人也是不可能知道的。
只这一点已经证明,名单上的人已落在强盗绑匪之手基本是铁打的事实了。
郑居中心跳加速,手抖得越发厉害,热血冲顶,眼睛也发花,只感到一阵阵喘不上气来。
他最是宠爱这个小妾,一想到小妾那玉白圆润娇美无比的身子正被肮脏黑粗的强盗野汉子压在身下肆意玩弄,小妾厌恶透顶却为性命不得强颜喜欢辗转承欢,郑居中就心痛得要命,眼前阵阵发黑。
更要命的是,老管家也落在强盗手中。
这个老家人是家生子(家中奴才生的孩子),小时候就伺候他,跟了他几十年了,忠心耿耿又能干,代他处理所有见不得人的事,对郑府几乎所有贪脏枉法丑恶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再加上同样知道的不少的儿子。
哎呀,我的亲娘唉。
这些事和证据要是落在敌对政治势力手中,向圣上参他一本,或在朝堂当众揭露,不要了他的命也会淋漓尽致揭开他虚伪清正的面纱,彻底毁了他的名誉前途。
他若是一旦没了圣宠和权力,立马就会成了人人都可以踩上几脚的落水狗,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只怕到时候随便一个刁民也能整治得他生不如死……
是谁?
是谁?
是谁胆大包天,敢惹上他这个皇帝宠臣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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