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郑居中等担心自己的罪恶暴露天下,不但身败名裂,权力前途没了,性命也可能随之终结,都感觉脖子上勒着一道随时收紧的绳索,这时候可没心思和难啃的沧赵较劲。
去强占码头的溃兵陆陆续续逃回,有死伤,但郑居中他们没心思多问。
王保城、李宝森等带队将领被沧赵抓了强扣了狠狠折磨,是死是活,他们也没心思去管。
一切等绑架案善了,没了威胁和压力,再打起精神处理不迟。
处理不好绑架案,别说和沧赵较量扳倒赵公廉,自家能不能继续掌权逍遥还是个问题呢。
在焦虑又满怀期待中过了几天后,郑居中突然接到河间府王知府快马传来的信,信中委婉地责备了郑居中,质疑郑是不是闲得没事用帮忙的事试探耍弄于他。
本官很看重和你的交情,珍惜情面,得信不惜违反朝廷调兵规定,立即点了得力大将带精兵三千着便装去接应你的人了,可你的人在哪?
你所说的绑匪约定的地点和时间,哪一样是真的?
我部下派得力探子在那山前客栈观察打听,为何怎么也没见到你的押运赎金队伍?
郑居中大吃一惊,这才意识到派出的人马极可能出事了,赶忙派人追查打探。
两队人死的死,没的没,探子哪查去?
黑永康等人得信,那心也是一个劲往下沉,心惊中又心痛得要命。
这人没救出来,罪证没消除了,绑匪没消灭半个,白花花的银山却没了。
这,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是两路人马见财起意,杀了朱建青,卷银子跑了,还是遭遇了绑匪或什么强大势力的毒手?
若是后者,又是谁有这么强大的武力,能于悄无声息间就把近八百好手消灭并抢走银子?
瀛州是高阳关路的治所,河北抵御辽军的指挥中心,升格为河间府,布有重兵,所部兵马也是敢战能战的边军,境内虽不是很太平,却也不是强盗山贼聚啸之地,怎么会发生如此大案?
惊骇胡思乱想下,包括郑居中在内一时都忍不住猜测是王知府派军队暗中抢劫了银子,再倒打一耙。
以王知府的贪鄙个性未必干不出这种事来。
要知道,那可是二百多万两银子啊,不是两万,两千。如此巨额钱财,谁知道了能不动心。
就在这惊怒惶恐交加,没个主意时,绑匪的威胁问罪也来了。
有涉案官员带着不知何人丢在他家院子里的一包东西和一封信仓皇来到郑居中这。
血淋淋的包袱打开一瞅,是一堆耳朵。
惊得郑居中和一些官员富商一屁股坐地上。黑永康等见多了血的武将则盯着那包袱,一个个脸色阴晴不定。
不用看信,大家也都知道这堆耳朵哪来的,是谁脑袋上割下来的。
黑永康怕信中有提他通敌卖国的不利消息,趁着郑居中吓得瘫软,抢先看了信,迅速浏览了一遍,见并没有提到谁的罪证,这才舒口气,却暗暗和部下使了个眼色。
绑匪在信中对郑居中不听招呼很是恼怒,说既然你们舍命不舍财不肯交纳赎金,那大家就一拍两散,我把货物向别人卖个好价,比如你们正努力整治的沧赵家,没用的人质就宰了。
送上耳朵是先表表心意。
另外,考虑到赎金数量比较大,你们可能有心交却一时凑不齐,本大王就再酌情给你们一次机会,把时间宽限一下。
信中重新约定了联络时间,赎金数额有了变化,无权的富商们的赎金惩罚性涨了一半,郑居中等官员要交的更是翻倍,不过,绑匪称若是不想花银子,官员们其中一半赎金也可用府城武备库中的武器装备顶上。
反正库中武器装备堆积如山,你们这些官兵废物也用不上,不如转给本大王用用。
交接的地点这次也改了,不在河北西路了,改在了海上交易。
绑匪无疑是知道沧州军没有水军实力,想以海上交易保障安全,并能以船只装载银两和武装迅速逃走,到别处,再找机会偷偷运回老巢。
黑永康由此猜测绑匪是不是海盗的人?
也再次猜测是沧赵干的。之前的信中约定只是混淆视听误导分析方向。
但他也对这个推断二乎,觉得不大可能。
毕竟沧赵对抗辽军仗的是坚固险恶城堡,并不是赵庄乡勇就是那么能打,民壮武力再强大,在沧州以外的州府也不可能无声无息收拾掉近千强大武装。
上千人的战斗已经是战争了,如此大规模厮杀怎么可能不惊动当地人。
再者,也没见赵庄有大股青壮外出。
不过,这些对他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绑匪是谁,他的罪证都已经掌握在外人手中,头上已经悬起随时会斩下来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绑匪会用把柄不断勒索,勒索干净了,或是他敢反抗,绑匪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把柄出卖给肯出高价的人再获利,总之他怎么也不会有好下场。
只有郑居中这种蠢蛋才会盼着绑匪强盗讲信用,妄图用赎金就能了断隐患。
他感觉再留恋权力继续当大宋的官,早晚是死路一条。
可他太了解权力的美妙滋味,实在难以舍弃。
想不被绑匪反复威胁勒索,想保住好不容易搜刮积攒起来的钱财,想保住命,想继续掌权作威作福享受人生,如今唯有舍弃效忠大宋,改投反对大宋统治的势力集团。比如投靠逆贼田虎。
自己也成了逆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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