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为了省水中收尸的麻烦?
难道是为了饿彻底软了,方便官府审问定罪?
难道是故意如此折磨人,从饥饿等死的虐待惩罚中取乐?
等死煎熬可比直接砍掉脑袋更让人绝望痛苦。
痛快利索死了,再惊恐难受也只是短暂的,脑袋一掉,眼一黑就完事了。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漫漫等死,有时间想得多,越琢磨越是会遭受折磨煎熬。
啧,这太可怕了,不是人受的,还不如直接死掉。
什么可能都有,却又什么分析也靠不住。在死活间徘徊,这更增加了折磨,磨得再凶悍强横的悍匪也没了脾气安静下来。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个道理对出身卑微浑赖活惯了的悍匪们是自然而然的选择,只要有一点希望就舍不得自杀解脱。
“欣赏”着昔日当家的赤条条吊装表演,受不住无遮无挡的暴晒,匪徒们也有才,把水泊边的芦苇弄下来做成窝棚。
几乎光溜溜的乱石滩上就出现了一处处绿色“建筑”,披上了生机,但也仅仅是短暂绽放。
酷暑烈日把绿意很快变成干枯。
众匪们这一生终于有了闲情甚至诗意,有心思观察蓝天黑夜,明悟了什么叫斗转星移、日月如梭、生命短暂珍贵甚至意义。
祝龙的强大求生意志和年轻强健体魄能抗得住昔日部下围观咒骂的羞辱,他早没有羞耻心了,早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却还是抗不住饥饿,更抗不住大自然的意志与残酷一面。
他中暑了,身躯由绳捆吊垂的麻木渐渐僵硬,哀求与呻吟声在四天后停息,眼睛睁得极大,似要裂开,似乎还闪烁着决不放过沧赵家族的意志,想一直高昂的头却不得不永远低垂下来,披散的长发在乱风中飞舞,似乎在向关下的悍匪们认罪致歉。
那位梁山军象往日一样面无表情干活,用喷雾器把一些汽油喷到祝龙身上,点了把火。
火烧断绳子,祝龙化为火球落下他一直梦想离开的高高石关,在乱石滩上继续熊熊燃烧,火熄后,骨灰随风四散,滋养了梁山泊,一生罪孽也消弥在宽厚的大自然,只剩下几根粗大焦骨残留,证明他曾经来人世间当过祸害。
饿了几天还能靠水活着的众匪看到霸道的祝龙就这么死了,什么英雄威风全化为乌有,心中寒意乱窜,越发受到刺激。
但无论是凶顽,还是痛恨祝家毁了自己,到了这时候,他们也已经没力气口头表达或哀痛或悔过的意念了,都静静躺在芦苇棚中默默看着石关上发生的这一恐怖景象,看着那梁山军无声无息离开,或麻木或绝望哭泣着等待死神随后降临到自己头上。
就在众匪不再有活命希望认命领死的第二天上午,石关的水道栅门突然打开了。
梁山人或官兵终于出现了。
这是我们的死期到了,还是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
七千多悍匪心中嘀咕。
有人奋起精力艰难地缓缓起身,无论是死是活都准备迎接。九成九的人却只继续躺着任凭接下来的羞辱宰杀。
谁知,老实认命的结果却得来了真正的一线生机。
“俘虏们都听着,想活的就起来。”
这声冷酷召唤却如同天籁福音,众匪死寂的眼神一下子有了些神采。
奋力爬出窝棚,温顺地听命令。
自愿结合,每百人组一队,选出正副队长,强撑着排好队,依次上前领取久盼的饮食。
尽管只是极稀的大米粥,还不管饱,但众匪们却觉得比救苦救难普渡众多的观世音菩萨洒下的甘露还好喝还灵验而珍贵。
有饭吃,应该是不用死了。
天下还有比这更能令人兴奋的事吗?
不少悍匪贪婪喝光粥后,继续贪婪舔着碗中残留,哭得呜呜的。
这些日子有水泊的水管饱,他们不缺眼泪。
绝处逢生方知珍贵。
在这一刻,很多悍匪才真正忏悔自己的罪孽,放下了对沧赵家族的怨恨诅咒,这才想起并感受到赵岳的沧梁小霸王凶名还有另一面的绰号,愿意真心为梁山卖命,拜倒趴倒在地有气无力却努力念叨着:“感谢普济公子慈悲,感谢梁山信义…….小人这条狗命以后就卖给普济爷爷了……”
缺文化,素质不高,饿得脑子也不是很清醒,胡言乱语表态。
送饭的梁山军没有悍匪们想像的那样就机示恩和说教招揽引导悍匪们要从此改邪归正当好人为梁山忠心耿耿效力,除了分饭呵斥其它什么话也没说,收了空了的饭桶就走了,粗陋饭碗任悍匪们自己清洗和郑重保存。
石关栅栏轰隆一声关上又把乱石滩封闭成绝域,任悍匪们在关下哭嚎乱叫。
随后粥继续供应,一天两顿,稠了不少,还有咸菜可吃,悍匪们渐渐有了些活力,或者说又有了行凶能力。
当坏蛋是上瘾的。
当强盗,不但可以发财,由贫贱一下有钱挥霍,有酒肉敞开吃喝,还能肆意抢掠别人的劳动成果,随心所欲拿捏别人的性命,肆意欺负人,肆意歼淫别人的妻女,恶意当其夫其父的面干这种罪恶淫邪勾当......
这种由贫贱卑微轻易成富有骄横大爷的好处比当受王法约束得顾忌脸面的官也美妙无数倍,一旦尝到甜头自然更上瘾。
一看到安全了,一些悍匪又起了歹意,又开始当叫不醒的“装睡人”,暗暗意淫如何找机会报复抢夺梁山,在这片有天然屏障安全的理想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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