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才虽是莽夫贱奴,但还读过点书,懂得点大道理。”
“君若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仇寇,书上有这么句话吧?”
“不才,我等侯府奴仆愿意以死来验证主上在朝廷眼里到底是栋梁,是牛马,还是草芥。省得主上死得糊涂空费忠心热血。梁总管,你若听进去了我这个卑贱小人物的话,那就请你接着说说今日事怎么处理法。不才洗耳恭听。”
“……”
梁师成被堵得一阵无语,心中更恼恨,三角眼都瞪圆了,但脸上亲切笑容总算保持住了。
耍权玩潜规则,弄袖里乾坤阴人,这得对方愿意遵守规则来配合。
侯府人既然直接质疑揭穿了朝廷想玩的把戏,不配合玩了,准备翻脸搏命。朝廷这独角戏就有点唱不下去了。
以往是,朝廷一看耍着利用不下去了,就会果断翻脸对被耍的下死手,立即铲除已生了警醒甚至异心的,免除大患。
可现在大宋江山陷入可能崩溃的风雨飘摇中,朝廷没胆子耍横,必须安抚好沧赵家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真翻脸,沧赵家族未必会毁灭。大宋却指定是大难临头。承受灾难后果的是京城纳福安坐宝座的这些人。
今日一个应付不当,只怕就会逼反沧赵家族。
梁师成越发认识到今这差事的严重性。
此事处理效果直接关系到他的前程甚至性命。
弄不好,怕是要当了皇帝发泄惊惧怒火愤恨的首要对象,要掉脑袋。
这厮不是一般的刁滑,听出了赵公廉对朝廷抱有幻想。
这就有招了。
他不和周管家辩解,当然更不敢象以往那样耍他媪相的威风训斥威胁侯府人,当即转了话题。
“听杂家说一句。你家侯爷镇守边关只是暂时的。以公廉之才必登相位。”
“从当初的开始,官家对公廉就是如此打算和栽培的。这你周管家应该清楚。”
“要不了三两年,等公廉年纪稍长,资历够了,能压住满朝文武不服,就会回京为副相先证明治国之能历练熟悉一下,怕是三十五之前就能位极人臣。实话告诉你,这是官家内心的打算。你们可不要背着主人只凭一腔热血忠心瞎弄。”
“这次事件是那些人不对。”
“但那些人背后杵着什么,侯府不会不懂。”
“尤其是这些衙内,还是好好放走为好。杂家保证此事和张相等无关。绝无什么阴谋。”
“几位宰相大人这些日子都呆在宫中班房忙于公务,无心它顾,家都没回。他们家孩子能察觉什么?”
“一群要面子,争强好胜,只想耍威风痛快,却没脑子考虑后果的纨绔胡闹罢了。”
“听杂家一句劝。放走这些孩子吧。否则若和张相等结下深仇。你家主人有理有功又如何?官场事可不是单纯的是与非。公廉难免在仕途上平白多了强大对头平增许多官场坎坷不是?“
周管家沉吟了片刻,在梁师成暗暗紧张之下终于缓缓点头。
“也罢。看在大总管和张相的面子上,(混帐衙内)罪责就免了。但既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梁师成先喜后惊:代价?莫不是也要削指削鼻子挖眼睛的,留下记号让这些废物衙内长记性?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否则这羞辱就是那帮要员的奇耻大辱,说什么也得报复,否则以后哪有脸混在朝堂。那麻烦就大了。仍是杂家差事没干好……
好在周管家又说了,让死了人还堵在侯府敢闹事的富商家代这些衙内交纳赎罪金,每家五十万贯,不得迟延。
这些衙内可都是高级甚至顶级官员家的宝贝,身价值这个钱。
若这些富商人家不愿意出钱,那就休怪侯府不得不对衙内们采取其它惩罚手段了。
张邦昌他们要脸面。侯府这次丢这老大的人,成了满东京的笑柄,难道就不需要设法挽回点脸面了?
没这个道理。
你们官大。我家侯爷也是寥寥无几的正二品重臣,不比你们差什么。
梁师成明白,这仍是试探朝廷,如此死要钱也是在报复这些分享了沧赵商务太多利益却不念好处反无情无义坑人的人家。
他不但没任何异议,甚至脸上露出笑容很是赞同,并主动打发随行小太监去门外对那些富商家说了。
这些富商家闻言都很悲愤,
家主死在侯府,坑了我家的领头闹事衙内赎罪凭什么让我家出钱?我们凭什么给仇家侯府钱?
一阵议论骚动,但却一家家很快老实去弄钱来交,还不能拖延迟缓。否则这得罪的强权人物可就多了。
平常骄横惯了,骄横得都麻木感觉不出快感了,今日他们总算尝到了被欺负的窝囊滋味。
都是豪富大家,果然不差钱。
赎金很快交纳完毕。
只这一下子就是上千万贯,而且还都是金银。
门外二十几家富商家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家钱财和其它家的巨额财富进了侯府,心痛银子损失,更愤恨难平。
梁师成这巨贪,搂了无数钱财,见过太多好东西的老阉鬼见到如此大额的钱财也不禁食指大动,贪婪瞪起眼。
这时,开封府衙役也抓捕完放走的富商,来到了侯府捉拿堵门的。
这些堵门的富商家刚损失了五十万贯,正心痛得要死,不想转眼又要有主事的主子抓大牢里,这下狂怒了,想……
什么也不用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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