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
粥香弥漫,陆良生舀过两碗稀粥,走去递给那边燕赤霞、左正阳,回来重新舀上一碗,吹了吹,坐到师父身旁,循着视线望去。
“师父想到什么?”
“记不记得,为师当初被祈火教带走的那些灵丹妙药,法门典籍?”
蛤蟆道人沉下气,白花花的肚皮鼓了起来,眯起蟾眼,盯着树妖飞舞乱旋的数条长舌,负上蛙蹼,神色呈出严肃。
“此妖被祈火教的人封印,就算神智不清,也是该有记忆的。”
端着吹去热气的书生停了停,一些不好的记忆在脑海里回溯,当初怀义州瀛石山上的楼宇亭阁之中,那批妇孺被封在陶瓮里的画面,到的此刻重新占据思绪。
若非当初寻找师父被盗的宝物,恐怕那些孩子和女子都被对方拿来人祭。
火焰静谧燃烧,庙观安静下来,那边吃饭的左正阳、燕赤霞望了过来,就连瘫躺在地上的四个书生也没发出呻吟。
陆良生将稍凉的稀粥放去师父身前,给火里投去一根枯枝,弹起些许火星升腾。
“师父一说,这种倒是可行,祈火教之事,确实该做一个了结,再让他们继续下去,不知会有多少人被害。”
靠去墙壁,书生阖上眼帘,想起三年前天治城中那晚,那个圣火明尊御空飞行的能力,怕是还要在他此刻元婴境之上。
思绪间,取过书架法术典籍,籍着摇曳的火光翻了翻,没找到有效的办法。
“......那圣火明尊的修为高深,穷我现在这般法力,就算找到对方另外驻地,也难以撼动,到时自己也会被摘进去。”
“哼......”
蛤蟆道人坐在地上,哼声里,本能射出长舌卷过循着火光飞来的蛾子,喝了一口稀粥,舔了舔嘴。
“.....一个偷鸡摸狗之辈,若非为师实力大减,岂会让良生为难,你也是知道的,为师实力当初实力如何,想从前,数大宗门围困为师于山巅,那是法器蔽日,人山人海......”
寺里安静,不久传出人的轻鼾。
坐在地上蛤蟆挥舞蛙蹼。
“.....硬是让为师杀出一条血路出来,要不是遇上一个老和尚,哎对了,就是上次那老秃驴的师弟,好在为师能打......”
偏过蟾脸,周围疲惫的人都已沉沉睡去,就连那边的徒弟也靠着墙闭上眼睛呼吸轻缓。
“就不能让老夫多说几句?”
蛤蟆道人嘟囔一句,飞快将已凉的稀粥咕噜噜灌进口中,走去书架隔间,呯的一声,气鼓鼓将小门关上,钻进被窝里。
夜色深邃而安静,摇曳的火光里,五个书生梦呓磨牙,手jiǎo_jiāo叠抱在一起,墙角的燕赤霞捏着酒袋,偶尔惊醒,看了眼周围,见那树妖姥姥靠在驴子身旁呼呼大睡,才放心的合上眼睛。
一旁的左正阳盘坐闭目,假寐中,梳理着这段时间的心得,随后,半个多月的疲倦终于涌了过来,脑袋靠着墙壁,变得空白。
翌日一早,阳光照过片片林野,鸟雀跳着树梢欢快啼鸣,光尘在庙门飞舞,陆良生早早醒来,升火煮饭,趁着空闲绕着兰若寺四周的墙壁,看着往日留下的壁画。
佛陀阴沉、神女仇怨,大抵是那日接到恩师噩耗时,心情极坏之下所画,眼下再看,不免有些戾气过重了。
回去庙里,从书架拿了墨砚狼毫,开笔碾墨,重新在原来的基础上,添去细节,佛陀眼角勾勒上扬一撇,阴沉眼神化出一丝喜气,九天神女抹去嘴角几处线条,添出弧度,像是含笑而语。
虽然附着了法力,可不敢给他们点上瞳仁,谁知道会不会蹦出来......
“陆公子好雅兴。”
身后庙檐下,左正阳垂着独臂斜靠墙壁,满是胡渣的脸上露出笑容,断臂之后,笑过的次数一只巴掌都能数过来。
陆良生甩了甩笔尖墨汁,套上封套。
“上次来时,还未画完,今日一早看了看,忍不住给他们添上几笔,让千卫见笑了。”
放入袖里时,那边左正阳也走出檐下过来,两人一起绕着院墙慢走,不时也看去壁上的佛陀、神女画。
“昨夜那只蛤蟆妖......”
“是在下师父。”陆良生不隐瞒,如实解释了一句,笑道:“若非师父,我怕还是村中一个只顾种田、娶妻生子的农家汉。”
一旁,左正阳跟着笑了笑。
“左某没有别的意思,随口问问。”
书生身材修长,气质儒雅,后者矫健威猛,一左一右倒也没有分高低,并肩走过前面的深井,沉默了片刻,左正阳开口问起昨夜听到的事。
“昨晚,左某听陆公子与家师说的祈火教是怎么回事?”
“一邪教。”提及这个教派,陆良生笑容收敛,停下脚步,看着脚前断裂的地灵石碑,声音清冷。
“当年贺凉州大旱,千卫同为南陈人,该是知晓的。”
左正阳点了点头。
“知道,后来在京城也听过叔骅公与闵尚书详细说起过那边的凄惨。”
说到这里,他顿时明白过来:“是这些邪人做下的恶事?”
“不止于此,他们制造大旱,目的是为趁乱掠夺女子和孩童,装入陶瓮用来人祭。”
“这群家伙该死!”
左正阳低吼出声,蓑衣木叶哗的竖起,咬牙一拳打在墙上,残屑溅飞,印出一道拳印。
自离开京城,踏上修行后,没了公职约束,性子一改从前。
“陆公子,昨夜说的圣火明尊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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