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生只是略看过几部医书,但并不精通,此时有心,也不敢贸然去帮别人医治。
待外面说话暂落,他才起身拿着那几本书走出,朝檐下出声的老人告辞。
周瑱点点头,与这晚辈一起走去前院,送他出门,大抵也有散心的心思。
“……原本还想和良生多谈,可家中出点小事,不过,我已让厨房那边备了晚宴,饭点时,我派人过去寻你,不知良生下榻何处?”
老人家还是不错的…..
陆良生心里感叹,至少他遇见的人当中,除了那个已死的陆二赖,为富不仁的陈家父子。
想起之前在书房听到的那番对话,忍不住还是开了口。
“刚刚…..我听到周老和管事说话,说来有些冒昧,但还是想问,府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家中之事,老人似乎并不想被人知晓,可眼下被说破,两腮鼓胀起来,犹豫了片刻,还是叹了一口气。
“家中确实出了一件事,老夫有个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最小,也在城中与一户人家定了亲事…….”
老人的言语里,慢慢将事情来龙去脉讲出来。
大概三个月前,老人的女儿忽然得了一种怪病,每到夜晚熟睡,就像有无数人在她耳边说话,有男有女、甚至还有马嘶、车辕之声,恍如身处闹市。
起先并不在意,以为只是做了奇怪的梦,然而第三天后,开始头疼欲裂,整个人倒在床上再难爬起,精气神退去大半。
听到这里,陆良生忍不住想起之前恩师对他用过的入梦之术。
难道有人对周家小姐用了吸人阳气的邪术?
走出廊檐,他随口问道:“那管事还说起过一个老妪……这又是怎么回事?”
提到‘老妪’二字,周瑱紧抿双唇,似乎陷入回想里,好半天才继续说下去。
“那个老妪…..府里上下,都不认识,就像凭空出来的,只要小女犯病,必然会出现,绕着房舍转来转去,府中丫鬟仆人见过数次,口鼻还不停喷出水来。”
“周老可见过?”
“老夫却是一次都没见着,只是觉得事情太过诡异,才让一些丫鬟仆人看错了。”
一老一少言谈间已走到庭院,后方有仆人追上来,气喘吁吁喊道:“老爷,小姐这次病的厉害,人像是发疯了一样,乱砸东西。”
“良生且自去,眼下不能多陪了。”
周瑱心里也有些慌乱,招来一个护院,让他送书生出府,然后转身就跟着那仆人返回。
天色渐渐沉下,刮起了风,陆良生看着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书册,不等旁边的护院开口,快步跟在老人后面。
还未到侧院,远远的,能听到有女人的嘶喊,乒乒乓乓摔砸东西的动静,院内数名丫鬟站在门外不敢进去,其中一人脑袋、脸上还有血迹,相比是被周家小姐给误伤的。
见到周瑱过来,一个个慌乱的站到两边,恭谨的垂下头。
“老爷。”
这时,后院的周夫人也闻讯赶来,与丈夫一起冲跑进女儿的闺房,陆良生远远站在房门口,女子家的闺房,自然不便进去的。
只见呯的一声,有东西丢了出来,一面铜镜叮铃咣当摔在地上,周瑱护着妻子也退到门口,还在朝房里的女儿劝说。
攒动的间隙之中,依稀能见到周家小姐,头发蓬松散乱,一身xiè_yī、亵裤捂着脑袋发狂嘶喊,原本端庄的面容,扭曲狰狞,脚边一片狼藉,全是被扫落下来的书籍、装饰之物。
“啊啊啊……”
指间扯下一缕缕头发,鲜血淌在脸侧,娇容扭曲的哭喊。
“爹…..娘…..蓉儿好痛…..好痛……啊啊啊——”
一下扑在地上,泪水、鼻涕沾着灰尘糊了一脸,像条蛆虫般扭动起来,令得外面的周瑱夫妻、丫鬟脸色发白。
“女儿啊……我的蓉儿啊,老不死的,你快想办法啊!!”
“老夫又非郎中,怎的有办法!?”
“怎么办…..小姐变成这样,怎么办啊…..”
……
慌乱言语声里,陆良生仔细端详扭动的身影,垂散的发丝间,大睁的眼眶内,眼白多过黑色,瞳孔失焦。
“……可能真是中邪了,先让她安静会儿。”
宽袖下,掐出指决,隔空指去屋内,一股暖意传遍地上扭动的女子,挣扎嘶喊几声后,渐渐安静了下来。
“蓉儿!”
周夫人大喊一声,冲进去时,陆良生撤了法术,转身悄然离开,一路出了周府,回到福瑞客栈。
一楼大厅众人吃饭的嘈杂声里,上了三楼推开房门,就见孙迎仙坐桌前,蛤蟆道人站在桌上,伸出蛙蹼,两人正在划拳,旁边还摆了一坛酒。
“你们……”
孙逸仙拍掉坛口的泥封,倒了两碗酒水,嘿嘿直笑。
“两个人实在有些无聊,本道教蛤蟆师父喝酒划拳,才刚开始,你要不要来?”
窗边,看着外面夜晚街道的聂红怜飘过来,将门扇阖上。
“公子不是说要在那边吃完饭才回来吗?怎的这般早?”
陆良生放下那几本书册,走去铜盆洗了手,回头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粒花生。
“……那边出了点事,周老的女儿,好像中邪了,自然就没晚饭吃。”
说着,他看向道人:“这可是你拿手的,跟我过去帮忙吧?”
“不去,这种千金大小姐,碰又碰不得,还要隔两三丈施术,看不起人!”孙迎仙对此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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