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亭子里就是你要见的人?”
草叶湿漉,滴着雨水,被在鞋底,道人跟在麟兽后面转出林子,望了一眼那边凉亭。
“看架势好像权贵人家。”
牵着缰绳走在前面的陆良生,转过斗笠微微侧脸,口中轻‘嗯’了一声。
“长安杨家,官至朝中大丞相,一手遮天了。”
道人哑口吞下话语,摇摇头,转了方向,冒着雨帘走去其他地方。
“这种人家大老远跑来找你,所求必大,你去聊,我去旁边搜刮下野味补补身子,这一两月光赶路,人都瘦了,得补补。”
陆良生笑了笑,没有说话,两人有着多年来的默契,也不会因为一两句而在意什么,便是拉着麟兽径直走去凉亭。
身姿威严的麟兽温顺跟在书生身后,荧黄虎目不时瞟去凉亭,令人心悸,与一身蓑衣斗笠的陆良生,走在铅青的雨幕,彷如一幅水墨古画充满神秘。
“咕…..”
凉亭内,一众侍卫咽下口水,盯着越来越近的一人一兽,握着刀柄的手捏的出汗,杨素挥手让他们散开退下时,几乎能听到一串如释重负的吐气声。
“此人就是陆良生?”
杨坚初见麟兽的惊骇,渐渐平复,朝中位极人臣,自有他的豪迈、气魄,挥手让众侍卫退到凉亭外。
“真神仙中人,当亲迎之!”
一抖宽袖,先一步走出亭子,朝雨幕中行来的一人一兽拱手。
“长安杨坚,见过陆先生!”
旁边,杨素看着过来的那高过人头顶的麟兽,以及半月不见的陆良生,心里满是骇然。
…….娘的,才过多久?就金丹了。
思绪一闪而过,在族兄拱手时,也在一侧拱手施礼:“素见过陆道友。”
陆良生松开缰绳,在二人对面拱手还礼,随即摊手朝凉亭一伸。
“二位远道过来,一起入亭坐下说话。”
对于面前这位陆先生的脾性,杨坚在来的路上已经从族弟口中知晓一些,眼下一见,果然这般,心里把南陈那位皇帝感谢到了八辈祖宗。
‘哈哈……这种身边有瑞兽相随,道法高深、又饱读典籍之才不用,必是上天留予我杨坚成就帝王业!’
心里想着,手也不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陆良生点点头,侧身在麟兽嘴侧拍拍。
“自个儿在附近玩吧。”
呼~~
麟兽鼻口喷出粗气,通灵的点下龙首,这让杨坚兄弟二人又是惊叹,毕竟谁也未见过传说中的瑞兽,亭外紧挨麟兽的几名侍卫被狮鬃抖开甩来的雨渍打在脸上,也是忍着一动不敢动。
…….不过被这等瑞兽抖来的雨水,会不会带来福泽?那几个侍卫眼睛动了动,上身悄悄朝前起身来。
“陆先生,稍慢一步,坚有话说。”
走到亭外的陆良生停了停脚步,落下的雨线滑过他头顶,落去脚边,看着杨坚,摇摇头。
“我知丞相想说什么,不过,心意在下愧受。”
手一招,落在亭里的斗笠飞来,戴去头顶,转身又走出两步,后方的杨坚冒雨追了出来。
“陆先生!你饱读典籍,照拂万千生民之心,就这般抛弃?”
前方,雨中的身影微微颤了一下。
杨坚吸了一口气,抹去脸上的水渍,声音清朗,继续说下去。
“长安之时,坚与陆先生错失一次,以为憾事,如今得见,我岂能与那南陈昏君一样轻易放你走。”
语气顿了顿,又说:“先生要走,坚拦不住,可天下百姓就错失一位贤士,既然先生说我能成就帝业,那先生不妨考虑一二。”
说到这里,杨坚抬手一躬,在雨中作揖拜下。
“坚绝不会让先生失望!”
大雨之中,一众侍卫望着前方雨帘一动不动的身影,却是不知陆良生心里也是万分复杂,好半响吐一口气,斗笠微转,侧过脸来,看着身后雨中躬身拜下的丞相。
过去将他搀扶起来。
“在下自然信得丞相,但那条路,未必好走,我还有要事赶回南陈,实在不易再停留,就此告辞!”
拱手还去一揖,那边雨中慢走的麟兽像是知道主人要离开,撒开蹄子小跑过来,跟在身后朝前方另一条通往南面江河的道路过去。
“唉…..”
杨坚望去雨幕中渐行渐远的一人一兽,微微阖眼,叹出一口气。
“神仙中人,远凡尘啊。”
“兄长,这可未必。”
杨素走上前来,他听到陆良生与族兄的对话,尤其是最后一句,心里大抵猜出一些大概,一段时间以来,也多方打听过南陈的事情,眼下可能得到佐证了。
“为弟看得出,陆良生有些犹豫,但还要离开,可能与他授业恩师有关。”
“哦?”
杨坚偏头看来:“可是那南陈名士叔骅公?”
“嗯,听说被那昏君杀了。”
“哈哈哈——”
一旁,杨坚大笑出声,拂开湿漉的宽袖,转身走去战马,翻身而上,一勒缰绳,大笑道:“真大礼也,我岂能不回敬,回去传令,给南陈皇帝送一些粮草金银,我等回长安成就大事,然后……”
他眯起眼,望去这片铅青:“然后,兵发陈朝!”
一甩马鞭,兜转马头,暴喝:“驾!”纵马雨中狂奔起来,杨素、一众侍卫连忙促马跟在后面,不久,消失在雨帘之中。
……
天地间水汽弥漫,窄长而泥泞的乡间道路,麟兽一浅一深才过稀泥,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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