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高孝立失魂落魄离开的背影,佝偻着后背,再也没有颍州首富的意气风发,落寞的背影,好像一条丧家之犬!
站在门口的李逵看了看范纯仁,又看了看高孝立离开的背影,觉得这老头道行有点深。他就不信,范纯仁有高孝立作奸犯科的证据,就算是道听途说的风评,估计也不会有。
高孝立算是哪根葱,需要王朝的宰相去关注?
既然范纯仁一点消息都没有,甚至连高孝立这个人都是头一次听说,那么对高孝立来说,真相就有点残忍了,甚至他不知道远要比知道要好得多。他很可能被太皇太后给盯上了,至于范纯仁,恐怕是来颍州敲打他的执行者而已。
“人杰,来来来,我们接着说变法的事。”
自从李逵将范仲淹老头子吹上天之后,范纯仁看李逵那是越看越顺眼。大宋第一名臣,古往今来第一名臣。这种话,范家人都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至于其他人,恐怕也不愿意做如此没品的事。范仲淹的历史地位,不是当下能评判的,而是需要时间的沉淀。
老爷子故去也不过四十年不到,这点时间,对于漫长的历史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老头看李逵顺眼,就多了和李逵攀谈的机会。
而李逵呢?
他对于变法派,旧党,庆历新政,熙宁变法,这些对大宋影响重大的事件,有着非常浓烈的求知欲。而苏轼并不是一个很合格的解说着,因为不同于其他变法中的重要人物,苏轼的看法更加主观,同时也片面了一些。
反倒是范纯仁,他亲爹就是变法的实施者。
庆历新政失败,那是对手手段太下作,而皇帝胆子又太小的缘故。从内心深处来说,范纯仁也是希望变法的,因为国库多年来基本上都是入不敷出,长此以往,大宋可能面临一旦发生大规模战争,连军费都凑不起来的困境。
但同时,他又是变法的反对派,是王安石的死敌。
从中间派,到反对派,他到底不满什么?
不过,李逵看到了高孝立,反而对很感兴趣,刚才老头对高孝立说什么,为什么高孝立出去的样子,如此惶恐。
李逵嘿嘿讪笑着问:“老伯,为什么刚才看高孝立的样子,好像很是惊慌?”
“你小子不老实。我可是帮你去要钱,反倒是你却关心起来这个仇人来了。”范纯仁从苏过口中,苏轼的口中,甚至高俅的口中得知李逵和李云还帮过高孝立,却差点被高孝立坑死。这才有了他给李逵讨回公道的决定。
范纯仁悠哉道:“在任何时代,小人物的真话,没人听;大人物的假话,却没人敢不听。甚至明知道是假的,还要装作很有道理的样子,强迫自己去相信。你知道这是什么?”
“是权势。”
李逵不太有把握道,他很难理解这个时代的人总喜欢神神叨叨的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更像是车轱辘话,顺着听,倒着听,都能自圆其说。
可真正的意思就难以辨别了。
范纯仁没有故意要考李逵的意思,反而笑道:“老夫对付他的手段很简答,诈一诈他,估计就能把他吓个半死。”
当朝宰相说的话,谁敢当成耳旁风?
李逵琢磨了一会儿,顿时想明白了。苏轼的奏章有大概率会送到范纯仁的手中,只要上面有只言片语针对颍州大户的不满,就少不了高孝立的份。同时加上太皇太后是个女人,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坐不住,要找人弄个水落石出的性格。
想要诈一诈高孝立真的不难,不仅不难,而且很容易。
至于高孝立的死活,太皇太后高正仪不在乎,高家的两位公认的外戚高公绘和高公纪也不在乎,甚至每人会把高孝立当成外戚看待。就广义的身份来说,高孝立确实是外戚。但外戚这个行当,只有两个身份才是最有用的,第一个皇帝的舅舅;第二个,皇帝的老丈人。
其他的关系,都要差老大一截。更何况七拐八弯的关系,谁会在乎高孝立的死活。
也就是在颍州这等小地方,高孝立才能把自己活得像是个人物,这要去了京城,他连外戚的身份都是个笑话。
至于范纯仁说的,当朝宰相帮忙要账,这不过是玩笑话罢了。李逵这么可能当真。他摇头道:“老伯,小子何德何能,岂敢让老伯为小子出头?我看还是算了吧?”
范纯仁摆手道:“这么能算了?反正高孝立这人总逃不过这一劫,替你要钱不过是顺带手的而已。”
李逵这才明白,高孝立要倒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既然是注定要倒霉的人,李逵也不再推辞了,两人继续说起了变法中的故事。接本上是一个说,一个听。作为大宋两次变法的亲身经历者,恐怕大宋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变法的利弊了。甚至连变法派之中的大人物章惇等人,也比不上范纯仁的见识。
俗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
作为王安石变法的反对者,范纯仁的见解简直颠覆了李逵对于变法的了解。原先他以为,变法失败,主要是有因为利益。实际上,并不是。利益是一方面,庆历新政失败,是因为范仲淹处理冗官问题,对恩荫制度之中加了个考试程序。这也是说,朝廷可以随意增加考试的难度,来限制享受恩荫的官员人数。仅这一项,就让反对派坐不住了。
别说反对派,就连范纯仁都唏嘘道:“老夫当年恩荫襄邑县令,如果按照家父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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