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滩。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地名,似乎预示着很玄妙的宿命之类的奥义。
但这一切都毫无意义,这不过是一片荒芜的盐碱地,仅此而已。在大河沿岸,这样的盐碱地很多。白茫茫的,看着挺漂亮,也挺干净,但是这地有毒,什么也不长。也不是什么也不长,荆棘之类的倒是能长一些,但是除此之外,其他的作物都不能在盐碱地上存货。
眼下这片盐碱地上,突然出现了很多人,比以往任何时候出现的人都要多。
一方是程知节率领的将近五百官兵,少了二十来人。
一方是一个道士。
道士仙风道骨,面如冠玉,举手投足之间给人有种世外高人的样子。但这并不是这个道士拦住官兵的理由,任何阻拦军队的举动,都是愚蠢的,不理智的,近乎于疯狂的不自量力。
不过,对于方外之人,该有的礼数还是应该做到的。
官兵也是人,也有畏惧。真要是不管不顾,很容易对士兵的心理造成恐慌。想到这些,程知节对部下挥手,以示让人去和道士沟通,将人请离官道。
至于为什么官兵不从官道上离开,从平地上绕路呢?
因为军队一旦数量多了之后,就需要大量的补给和装备。单单宿营的帐篷就放了好几车,还是吃饭的家伙,各种各样的武器等等,浩浩荡荡二十多辆大车装地满满当当的,这些大车要是从官道上下来,就少不了要过一条不算太宽,却对官军很费事的沟。
大车即便靠着牲畜之里,也很难从这些沟上通过。
让道士离开,是最为省事的办法了。
“道长仙乡何处?”
“周游天下,居无定所,所到处即是吾乡!”
不得不说,公孙胜的面相给他加分不少。即便他开口就是胡说八道。但问话的这位小校却没有生气。
大宋的佛道事务管理很严格,都要有度牒,一张能够表明身份的度牒,往往价值千贯。有度牒就有出家的寺庙和宫观,就有籍贯证明。
开口就说自己没有度牒的道士,僧人。都是冒牌货。
小校也不恼,指着指身后不远处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程知节,对公孙胜道:“道长,休要说笑,你指定是有来历,太乙宫的道长也是你这般风趣,出门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太乙宫的身份。看到没有,这是我家将军,来郓城公干,他老人家可不像在下这么好说话。”
“贫道不过是个闲散人,有什么怕的?”
公孙胜一双丹凤眼微微睁开,总算是有点人味了。可要让他让开道路,万万不能。
“道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让开官道,让我等过去,你继续站在官道上,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用管,岂不是妙哉?”
“贫道是为你好,你们看看自己,一个个印堂发黑,面如枯木。此去,有大灾大难在前,为何不听劝?”公孙胜话锋一转道:“贫道也不是胡乱站在官道上,而是此处有孽龙魂魄游荡,尔等一不小心冲撞了煞神,轻者大病一场,重则有性命之忧!贫道所站之处乃天地煞气之眼,只有站在此地,配合贫道的法术,才能降妖除魔,以绝后患。休要打扰贫道功德。”
小校无奈,扭头去对程知节禀告:“将军,道长说我等有灾祸在前……还有,道长说他在此地降魔,他所站的地方是阵眼,即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动。”
“混账玩意,他说什么你都信?”程知节被部下气的够呛,这家伙也不用脑子想一想,阻拦军队的人会是好人?
想到此处,程知节立刻对部下发话:“带几个人,将道士给赶走,晦气的东西!”
预言也好,故意唬人也罢!
信不信是一回事,听着舒不舒服是另外一回事。
将军出征,很多士卒和将军都会疑神疑鬼,甚至会对鬼神有着莫名的恐惧。军队就是这样,不怕死的人很多,怕死的人住了,面带紧张之色。
公孙胜也不管旁人,自顾自将自己背上的松纹古定剑接下,仓啷啷拔出宝剑,插入脚下,口中嘟弄着法咒:“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镇!”
气氛变得也有点诡异起来,程知节很想用自己的斧头劈死这个装神弄鬼的道士,但又怕士卒惶恐。
任由公孙胜走近,后者对他打了个圆揖礼,道:“将军可知天下魔星皆由我道门镇压,一旦让其脱困,轻则赤地千里,重则天下大乱?”
“一派胡言!”
程知节紧了紧手中的斧头杆,他原先那柄装门面的宣花斧早就换掉了,比原来的斧头小了一号,但重量并不减少,足足三十斤。材料是实打实的材料,也是实打实的兵刃。要比原来的空心斧头气势上略显不足,但杀伤力一点都不减。
哼
程知节冷哼道:“道长还请慎言,朗朗乾坤,哪有什么魔星?”
“将军主杀戮,没有敬畏之心,恐要生出横祸啊!”
公孙胜失去了和程知节继续攀谈的心思,在队伍中走了走,手中法指不断演算着,表情凝重,让人明知道他是装神弄鬼,却没办法拆穿他的憋屈。
行走大半之后,公孙胜忽然匆匆忙忙的走到了‘阵眼’的位置,站在插入地中的松纹古定剑前,大惊失色道:“不好!孽障,它来了!”
程知节面露鄙夷,大吼道:“装神弄鬼,给我拿——”下,这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胯下的战马却突然不安分起来。
只见公孙胜面前的松纹古定剑嗖的一声冲天而起:“诛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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