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庞万春突然被提拔到中军指挥的位置,这个位子可不好做。就算是将门出身的呼延灼经历了三次党项人的进攻之后,也有种无力感。不是心境上的畏惧,而是身体要脱力的感觉。他深知,要是党项人继续这种不计伤亡的进攻,宋军恐怕难以支撑到天色暗下来,防线就要崩溃。
却月阵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阵法的防御很强,可一旦防御被冲破之后,就会成为骑兵随意斩杀的目标,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危机越来越大,他一个人也是分身乏术。
而接替呼延灼的两个人是什么身份?鲁达,李逵在肤施城内招的高级家丁,说是家丁,其实做的是虞候。主要是李逵如今的官职太小了,请个虞候有点托大,只好用高级家丁来掩人耳目。寻常的家丁,怎么可能给出二十贯的月俸?陆谦就是高俅的虞候,在文官府邸之中,虞候是保护家眷的侍卫头领,在武将门第之内,虞候在李逵身边,他看到乌泱泱的党项骑兵,倒吸一口冷气,艰难的吞了口口水,阵前血气翻涌过来的腥臭味,让他有种眩晕和作呕。好在短暂的错乱之后,庞万春平静了下来。一个神箭手,总有办法让自己在纷乱之中冷静下来。
“鲁达,手臂上绑上白布条。”
鲁达不解,但还是按照李逵的意思去做了。
而站在庞万春身边的李逵指着鲁达的背影道:“庞万春,看得清楚鲁达吗?”
弓箭手,尤其是神箭手,目力自然不是寻常人能比的。百步穿杨的养由基,能够看清楚一百步之外的杨柳的叶子,这等目力寻常人根本就办不到,李逵也办不到。但是这对庞万春来说,并不困难。困难的是,他在什么契机,将风中摇曳的杨柳树的叶子射中,什么时候就拉弓,什么时候射箭,这才是庞万春的绝活。
再此之前,在战场上认出有明显记号的鲁达,对庞万春来说,并不难。
庞万春点头道:“姑爷,小人能够看到。”
“那就好。”李逵松了口气,要是没有庞万春,他都觉得继续用枪兵和弩兵协同的战术,将越来越难阻挡党项人的铁蹄了。
毕竟,人困马乏之后,党项人还有养精蓄锐的军队没有投入过战场。即便已经发动过冲锋的军队,休息过后也能再次发动攻击。但是宋军根本就无法休息。当然,随着党项人的伤亡越来越大,党项军队的进攻也会越来越无力。
李逵道:“庞万春你的任务就是盯着鲁达,将任何靠近他身边的敌人射杀。只要做到这一步,此战,你的功劳小不了。”
要是让庞万春射杀敌方主将,这自然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但因为有距离的问题,不见得容易。可让庞万春用弓箭解决鲁达身边的麻烦,对于他这样的神箭手来说,简直就是手拿把攥的容易。他沉稳地点头道:“姑爷,你瞧好吧!”
党项人再次发动进攻,再次想要将宋军周围的大车清理出来。
事实上,宋军有不少大车已经被党项人的铁爪勾坏了,但宋军及时将被拉坏的大车用石头等重物堆砌起来,才没有变成党项骑兵冲击出来的缺口。可时间一长,李逵担心很可能坚持不了一整天。好在党项人也死伤惨重,防线前面到处都是党项人退兵之后的尸体。
幸运的是,党项人只有四万多人马。
真要是来个十几万,李逵估计阵法再好用,也要交代在阵前。只要等到党项人的伤亡达到一个难以承受的数字之后,宋军才算是真正的在战场站稳了脚跟。但也仅仅是站稳脚跟,大败党项人的变数,连李逵都没有看到。
当年刘裕的却月阵是依水而建,控制着大河河面的刘裕有充分的准备时间调度兵力和提供弩兵的支援。这些优势,李逵都没有。他唯一有的是手中的杀手锏,火炮还没有登上战场。
短暂的清理战场之后,党项人再次发动攻击。与之前几次不同的是,党项人显然投入了不起来。
但士兵也已经到了绝境,体力严重透支。
时间才刚刚过晌午,饥肠辘辘的感觉在炮兵边上,身边是传令的旗手,而炮兵的辅助兵种在营地中到处乱窜,很快就盯上了主将程知节的屁股。
并不是程知节身上有什么不妥之处,而是程知节屁股底下的箱子,似乎有点眼熟。
“将军,您老挪动尊驾,我们要搬运军械。”
炮兵的辅兵对着程知节一脸紧张,他们琢磨不透,为什么自家的将军如此豪迈?程知节一脸茫然,他怎么了?无端地被手下的炮兵给盯上了?低头看了一眼屁股底下的木箱子,好奇道:“我这箱子不是军械吧?”
“大人明鉴,确实不是军械,而是火药。”
程知节扭头看了一眼边上不远处的篝火堆,这是用来传递信号的烟雾堆,也是战场常用的手段,可是距离他屁股底下的火药箱太近了吧?真的不要紧吗?此时此刻,程知节有种一不小心就要上天的惊悚,心中暗骂:“那个混蛋想要害死本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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