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的封号可是懿安皇后,按制出行就是皇后轿撵,若不跟皇帝同乘,摆出车驾来,就是出宫的仪仗,有两副皇后仪仗,到时周婉言脸上了起来,又用力的顿了一下手中的拐杖,忿忿的说道:“你呀,糊涂!”
“糊涂?”周婉言愣愣的问道,这么漂亮的反击,怎么就是糊涂呢?
刘太妃连连叹气,在内侍不停顺气下,才算是没有被气糊涂,她用拐杖指了指周婉言,最终变成了叹气,过了很久,她才说道:“希望万岁还顾忌老身这张老脸吧,你册封皇后的前后脚,万岁就追封了自己的生母刘淑女为孝纯皇太后,迁葬入了庆陵,老身百年之后,都入不了庆陵!老身最后试试吧,还能不能保你一次,下次做事多些思量!”
追封生母的原因,就是害怕宫里还住着的太妃们,用身份压皇帝一头,这是任何皇帝都无法忍受的。
在大明之前,从秦到宋,所有宫里的子嗣的母亲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后。比如宋朝的时候,非皇后嫡出的皇子、公主,称呼生母为姐姐,称呼皇后才为母亲。
“你呀你,这里是皇宫!是天子家事!你要闹到外廷去,就是懿安皇后移宫了,你就赢了?”刘太妃说起这个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周婉言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天子无家事,事事都是国事。
这是朝臣们为了干涉皇帝的家事,最大义凛然的借口。
自万历皇帝定储君争了十五年的国本案之后,天子家事,事事朝臣们都掺和一手。
她就是赢了张嫣,也输了皇帝……
“那也好,反正皇嫂也搬出乾清宫了。”周婉言依旧嘴硬的说着。
朱由检一直兜兜转转的在西山转了个遍,尤其是在白浮泉,还亲自铲了两钎土盖在堤坝上,才算是结束了一天的安排,才摆驾回宫。
车驾入了宫门,直接转向了慈宁宫的方向,刘太妃给午门递了话,说万岁回朝,千万到慈宁宫去一趟。
朱由检坐在车驾上,将手中最后一份奏疏放下,看着张嫣略带几分失神的模样,脸上似乎写满了我有心事,他笑着说道:“清流那里,皇嫂也不要太担心,至于搬到慈宁宫暂且不急,朕会小心权衡的。”
“哦,嗯?!”张嫣才反应过来,皇帝到底在说什么。
“这会儿不做那闷葫芦了,婉儿回宫之后,你这一路上,说的话不超过三句半,还有两句是嗯。”朱由检看着张嫣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有趣,直到张嫣的眼神变得有几分犀利,他才继续说道:“朕当初在乾清宫设偏案的时候,就想到过今天,有应对的法子,招架不住,再移宫不迟。”
“而且清流们有没有胆子上参弹劾,还不知道,皇嫂也不用反应过度。”
“一切皇叔做主便是。”张嫣神情终于不再失神,变得开朗了几分。
“下车吧,刘太妃做和事佬,婉儿那里,朕会让王伴伴去一趟,应当无事发生才对。”朱由检笑着下了车,进了慈宁宫,在宫门口稍待了片刻,才进了宫门,入了正殿。
宫门口是当初张维贤一脚踹翻魏忠贤的地方,朱由检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夜慢慢深了,用过晚膳之后,朱由检开始了今日份的乾清宫御案打卡,出去玩了一整天,又有了成堆的公务,他翻动着一本一本的奏疏,熬到了亥时三刻,才算是把今日份的打卡做完。
朱由检看着手中的一封奏疏,是广西巡抚和广西都、布、按三司的奏疏,说的都是广西大盗伏诛的过程。
胡扶龙是个硬茬子,开始反叛之后,一直躲在浔州的龙山,深谙游击二字之精髓,控制着上黄及于武平两座城池,前后犄角,易守难攻。
守备蔡文龙去剿匪,反丢三城,败;参将康承爵领左江兵三千七百人,去剿匪,反丢七城寨,败;参将范景文领右江兵四千余人,去剿匪,反丢十二城寨,败。
倒是非常适合剿匪越剿越多的定律。
去年八月份,王尊德领兵赶至龙山,换了政策,以安抚为主,才将丢掉的城池拿了回来,随后,他二话没说带着人就进了龙山。
今年二月份的时候,王尊德在龙山里,跟胡扶龙玩了将近六个多月的猫捉老鼠之后,才抓到了一个六当家名叫廖扶四。
因为分赃不均,廖扶四心生不平,出卖了胡扶龙的谋士胡道贵的位置,而王尊德的师爷陈威前去游说,才设伏将胡扶龙给平了,否则还要闹下去。
王尊德在奏疏中除了请赏以外,还有诛首恶匪首,百姓迁回原籍的说辞。
朱由检为此考虑了很久,最终朱批了这道奏疏,赞同了王尊德的做法。
至于朝臣们明日会不会反对,反正他已经批了,若是反对,只有六科给事中、六老联手封驳才可以。
喜欢皇明天子请大家收藏:(m.66dshu.com),66读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