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略带失意的洪聪珏送走,坐在一旁陪客的韩三石感叹连连。
他本来就是个卖衣带零碎挂件摆饰的小商人,从来没想过当官,更没有想过什么报效君王,忠心国事。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于他的生活。
所以他很难理解洪聪珏这样满腔抱负无法伸张,沉沦于卑官下僚的痛苦。在他看来能做一个官就得了,虽然做官不一定挣什么钱,但是回乡人人都叫他老爷。
就凭这一声“老爷”,那也爽的飞起啊!
“洪别坐怎么说也是从五品,这官做的这么憋屈?”
“你与他不同,你想想你做官是为了什么?”洪景来看一个仆人领着洪聪珏回家,直到身影消失不见。
“不为啥啊,之前不是阁郎你让我去守着,看看每日有什么人进宫嘛。”
“那不就结了!”洪景来转身往院里走。
“你就没想过你能当上官,他却觉得自己应该是要当大将军的,你说呢?”
正在关门的韩三石若有所思,大概是想明白了关节,但不免还是对洪聪珏有些惋惜。明明一身的本事功夫,却在禁火司做一个修缮城门晚上值夜的门将,难怪这样的失意。
泡在大木桶里的洪景来,由洪聪珏的境遇引申开来,现在闵景爀升任礼曹参议,虽然确实是跨过了正三品堂上官的这个龙门,但是却由于职位的上升而失去了担任纯宗大王日讲官的差遣。
大王的讲官,那可不仅仅是和大王讲一些儒家经典,叙述一下历代的执政得失就完了的。不但在某种程度上算是“王师”,和大王结下君臣师徒情谊,还可以用自己的政治理念去影响听课的大王,到达某种政治目的。
现在纯宗大王的经筵讲官肯定属于双方争斗的目标,甚至可能早就是人脑子打出狗脑子了,闵景爀如今这一去,等于外戚这方又失去了一个基础阵地。
怎么越看越不对劲!
明明外戚此前上手就是一个大招,火烧昌德宫璇源殿,一举烧毁历代先王御真影,把贞纯王大妃给吓得半死。
甚至还因为洪景来的冒进,以及恰好各种不算证据的证据先后出现,让权裕论罪下狱。到这时候外戚还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权裕直接就暴死狱中。
结果现在金达淳来一出明辨义理,居然就逆转形势,占据政治道义制高点,逐步清洗诸外戚在朝中的各路人马了?
外戚们居然有溃守之势!
看不明白看不明白,洪景来决定收起一切小心做人,只要在公众场合一概一问三不知,问的紧就点头,多应是,多磕头,静观待变。
另外就是跟紧了闵廷爀,现下金祖淳肯定不知道怎样焦头烂额呢,根本不会有什么心思关心洪景来这个小喽啰。每天应付僻派的各种明枪暗箭就够他烦的了,洪景来没必要上赶着去讨嫌。
………………
“大监、先生。”洪景来去礼曹虚应了一下,反正典客司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务,才坐了两个小时的班就找借口偷溜。
至于咱们的老师闵景爀,那更厉害,直接报了一个修养。和纯宗大王说他出使归来,天气暑热,身体不适,暂时歇几天,根本就没有去上值。
所以两个人早就在家里等闵廷爀回来了,闵廷爀现在是能够直接上殿面君的大监。在贞纯王大妃撤帘归政以后,纯宗大王按照规矩几乎每日都召见大臣。这样的重要场合,那两边都是盯得死紧,几乎就差住在昌庆宫外廊了。
“今次这趟差事你办的很好,主上殿下前两日还夸了你一句。”闵廷爀今天好像精神不错,说起话来中气挺足。
“不过是为王分忧,分内事而已。”
“听说你连母亲也一并迁来汉阳了?”
“是的,就近也方便照顾。”
“你这次任官虽然是个冷曹,但是终归是回来了,现下什么情形你应该知道,可不能再像上次一般冒失。”
“大监提携,没齿难忘!”洪景来当然知道不能再跳了。
“算不上算不上,一个正郎罢了,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
“这次来……”套交情的话说完,洪景来自然是想要问问以金祖淳为首的外戚们,在往后的日子里准备什么动作。
“这个不急,事还未定,今日还有一桩大事。”
闵廷爀摆手示意洪景来不要往下问了,他似乎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和两人说。稍停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语言。
“今日殿上议事,议论到最后,有几个缺儿,争执不下。”
“大兄说的是?”闵景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是的,恰好还与你们礼曹有些关碍,主上殿下的掌宝令出缺了!”闵廷爀看向洪景来。
“掌宝令!”洪景来立刻会意。
看字面意思就知道是掌管宝玺的大臣,现在搁英国不是还有掌玺大臣嘛。在英剧是,大臣里面,男主角吉姆·哈克就说那是一个荣誉职衔。和体育大臣,驻欧共体专员一样,都是拿来安置首相不想看到,但是资历摆在那里的大臣的。
在明代,也设有尚宝监,管理皇帝的御玺和各种宝玺印章。那在李朝,自然也是有掌管朝鲜国王金印的尚宝令的。
这个位置怎么说呢,真的非常非常闲,闲的你发慌的那种。但是理论上可以日日面君,毕竟要抱着宝玺天天做个木头人在大王后面装样子。
平时不过是一个升转之阶罢了,但是现在不同了,谁叫他天天杵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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