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没有?”
“听说了!听说了!”
“怕是就在这一两日了!”
“用去同去!”
“自然同去!”
几个穿着破旧,但是还硬是一身长袍的男子站在艺文馆中一处被风的墙角,恰好有太阳的地方。
若非悬在一旁的火牌乃是黄杨木包铜,如何也看不出这几人居然是艺文馆的知事和权知事,乃是正经的李朝候补官员。
曾经得中生员和进士的光荣早就被无尽的贫困生活给消磨殆尽,在他们身上看不出什么读书人的风仪,只剩下穷酸和“傲气”。
洪景来刚拜完朴宗庆走马上任,第二天小半个汉阳就知道新任常平佥正已经到任,第三天连住在城外的五军官兵家属都知道朝廷终于又要发饷了。
惯来是没有钱粮就没有人会干这个常平佥正的,一旦宣惠厅的提调上官任命了新佥正,就意味着发俸禄饷银的日子到了。
按照续大殿规定的每月朔日(初一)就应该发粮食的,不过规定这东西大家都知道的,也就是个屁。我遵守了那才叫规定,我不遵守能耐我何?
八道的贡米依次由京商的汉江船队解递到京,京畿道征发来的劳役日夜不停的向宣惠厅的官仓都捧所搬运解送。
汉阳这个人口约三十万(可能更多,因为这时候奴婢不算户口,白丁僧侣倡优等下贱另开户籍)的大都市,完全是一个消费型城市,需要整个八道输送物资来供养一城的消费型人口。秋末冬初解来的贡米,影响着整座城市未来一年的市场供应。
当然啦,向洪景来这样口袋有钱的,就不甚关心这种事情!
可能整个家里最在意冬天要到了,贡米什么时候到京的是洪氏,由于在汉阳,没有了田地直接产出的新米,老太太念叨着没有新糯米打年糕。几次嘱咐洪景来上值的时候关心一下市面,看看新米上市没有,她要开始做过年节的准备了。
既然老母亲开口了,洪景来看她真的闲在家里很有些手足无措,想着给老太太弄点事情忙一忙也可以。
等市面上卖新米的时候,洪景来就让李济初和几个侍从,给老太太扛了二百斤回来,人口多,不光祭祖要用,其他人也要吃。
老太太这下子一改无聊到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的神色,精神焕发,把丝绢的衣袍一解,立马换上麻布围裙。终于有她会干且能干的事情了,可算得劲!
糯米当然不够,又叫去买黄豆,小麦,蜜枣,柿子……
现在韩国的很多家庭妇女已经不会整治整桌的供品了,但是洪氏门清儿,泡豆子磨米粉,别看五十多,干起活来手脚麻利的很。
洪景来告诉她把糯米送去南门外江边上的蒸汽机磨坊,等闲要好几天的米粉,在那里等一个时辰就完事了。老太太还不信,结果跟着李济初去了一趟之后,回来直夸。
“汉阳到底是汉阳啊!”
“就看到那个大木槌,咚的一下,一臼的米就都细粉了。”
“快得很!哎呀,活了一把年纪,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东西!”
“到底是不一样!”
一边夸,一边和面的手不停。
“老夫人亲自打年糕?”韩三石下值回来,看老太太在忙活。
“闲不住,做的又是供品。”
洪氏对洪景来而言是母亲,但是对于死球的老爹和老爷,那就是媳妇了,这年头媳妇就是要做这玩意儿的。红楼梦里王夫人不还是照样要伺候完贾母,才能退下去吃饭,只因为他是媳妇,在长辈面前,就是干活的人。
两班家的妇女尤其重视这东西,更何况洪氏是节妇,要做表率的嘛!
“对了,阁郎,听说宣惠厅的贡米都收储了。”韩三石小声的说道。
“知道了,议政衙门的那些穷官怎么说。”洪景来不在议政府了,但是韩三石还在议政府的外廊守门。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群情汹汹?”韩三石大概是一直在中枢机关,学了个新词。
“这算什么话!”洪景来差点笑出声。
“哎,咱是粗人,也不懂。您啥时候去放粮?听说这帮人拿不着会打人的。”
“快了!”粮食到了洪景来自然就要放粮,不然真就要给人爆捶一顿。
………………
补了一个军丁名额的李济初第一次披挂全身的布面甲,甲上的铜钉还是现打的,这幅盔甲居然要足足二十四两,换做白银也要五两多,那帮狗贼的甲仗库书吏,偷出来的东西也敢卖的这么贵!
洪景来原本以为李济初擅使弓箭、鸟枪和长刀,结果李济初说披了甲以后使刀不得劲,自己出门去寻摸了一把长连枷。
就是农村打谷子的那种农具的变种,硬要说像什么的话,大概可以理解为一长一短的双截棍之类的,一般是骑兵在马上使用。人在马上借着马势,连枷一挥下去,西瓜脑袋保准立马就熟透炸开了。
这才知道李济初真是腰背有力,那连枷在地上舞的都起风,遑论在马上会是什么光景,在场围观的各个叫好。有功夫没功夫的看一眼,真就能分出来。
都捧所外,李济初和一尊门神一样举着个连枷瞪着围在外面,形形色色瘦瘦弱弱的男子。韩五石本身就是九品司勇,更是披着一身豆锡鳞甲,左右双刀,扶着腰往那里一定。
剩下几个家人,还有宣惠厅借来的几十个御营兵把人群隔开,虽然和洪景来的家人一比,这些御营兵和乞丐也差不了多少,但到底手上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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