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允文似有所感,回头见到方牧正过来,脸上露出些许拘谨,双手抱拳向方牧行礼。
“见过国公大人。”
方牧低头扫了一眼被绳索牢牢束缚住的杨林。
本来没想特意寻找杨林,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偏来。
“带下去吧,打进大牢里。”方牧失去了兴趣,挥了挥手。
通过与虞允文交流方牧得知虞允文前几年一直守在父亲身边,他曾经入仕过短暂的时间,本来成绩斐然,但因为母亲突然去世,考虑到父亲身体也身患疾病,所以虞允文辞官在家陪伴父亲,一直陪伴了七年,直到前段时日父亲撒手人寰。
“节哀顺变。”方牧说道。
虞允文拱了拱手,他此番捉拿杨林也是有出仕之意,否则也不会在山中埋伏了一天一夜活捉杨林了。
五百两白银虽不少,但以他的本事来说想要挣五百两银子并没有多难。
“你就先做我身边的主薄吧,帮我处理一些政事。”方牧说道。
虞允文毫不犹豫同意,“是。”
初来乍到国公大人就给他这么重要的职位,虞允文心底一暖,暗道定不负所望。
高家村。
一座山村里,两个放牛娃舞着竹鞭在山坡上跑来跑去。
“吃我一枪。”
“我是无敌大将军。”
“我是大太尉。”
两个脸上灰扑扑全是泥巴的小屁孩你追我赶。
不远处的另一座山坡下有一片田地。一戴着斗笠的少年正耕着田,锄头在他手中就像一根绣花针,舞得那是一个虎虎生风,不止快而且准,每一次锄头落地之间的间隔都极为精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将上百亩地给全部翻了一遍。
犁完地后少年从山坡脚下捡起一根海碗粗的长树枝,足有三米多长,被削成了长枪的形状。
然后独自一人在山坡下练起了枪法,这少年的枪法却是极为精妙,看上去应是名家传承。
“大壮哥,大壮哥,乡里来人了。说是朝廷上面派人教我们种田,还说如果按照朝廷的方法做能多种许多粮食呢。你快和我一起去听。”远处一扎着羊角辫的少女跑来对着少年喊道。
被称为大壮的少年愣了一下,挠了挠后脑勺。
“种田还要啥方法,不就是用锄头全部翻一遍,然后把杂草全部扯干净不就行了。”少年忙摇头,“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晚点他还要回家去给爹熬药。
每天他只有这点时间是空闲的,可以在做完农活后练会儿枪,可不能浪费了。
半个时辰后,少年将大枪放回山坡脚下,这虽然是树枝做的但也有数十斤重,一般人也不会偷这没用的玩意。
回到家里,从橱柜里取出中药放入罐子里熬制。
淡淡的药香从罐中溢散开来。
少年坐在后厨的板凳上,双手搭在腿上,两只手撑着下巴,怔怔的打量着罐子口飞出的烟雾的形状。
“咳咳咳......”主卧里传来一阵咳嗽声。
少年听见后赶紧起身进入主卧坐在床边给父亲抚摸胸口。
过了好久躺在床上的男人才停下急促的咳嗽声,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床边的儿子,男人叹了口气,“都是爹连累了你。”
“只要爹的病能好,再累我都心甘情愿。”少年摇头。
“宠儿,你天生就该去沙场上建功立业,而不是窝在这个小山村。”男人眼神复杂的喃喃自语,“我们高家为将门世家,体内的血液就是为战场而流。”
“我们高家的先祖......”男人缓缓说道。
高宠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爹就喜欢说这些。
说他们祖辈世代为将,先祖中出过很多厉害的人在多国为将为帅。
什么高思继、高怀德、高怀亮、高行周......
这些名字他都快背得耳朵生茧了。
“......你的天赋不比祖先差,你曾爷爷曾经跟随先帝来到新宋立下了汗马功劳,如果不是你曾爷爷在沙场上出了意外,我们高家也不会落寞至今,但你曾爷爷的人情还是在的,你出去后......”
“爹,新宋已经没了,是前朝了。”高宠有些好笑的说道。
“......”病床上的男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叹了口气,“怎么就没了呢。”
“本来还想托关系让你进军队的,都是爹没用,都怪爹是个病痨。”男人又陷入自责,念念叨叨起来。
高宠坐在床边听了一会儿,忽又站起来,“爹,药好像快煮好了,我去给你盛来。”
还在念叨的男人止住,他叹了口气。
等到药被盛来让男人喝完后,他说道:“这新朝怎么样?”
“还行,去年减轻了税赋。”高宠随口说道。
他其实对天子是谁并不在意,反正和他没有关系。
高怀德是大宋开平王没错,但那是他祖先的事,和他没有关系。
况且另外一个先祖高思继又不是在另一个国家为将。
谁当皇帝都是一样,真要说起来还是新成立的大永的政策对他更好,所以高宠对大永也没什么恶感。
“这新朝是谁当家?”男人问道。
他久病在床,所以对外界之事不甚了解。
“好像是方腊。”高宠也不太清楚。
“是他啊,你曾爷爷当年好像也和方腊一起并肩作战过,都是熟人呢。”男人说道。
高宠别过头去,心底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来了,哪都是熟人。
“如果我哪天走了,你就去投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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