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南郊。
鼓角高鸣,冀州军列阵,鼓行而出。
苏护在众将的簇拥下,一脸肃然走到阵前。
他面无表情的举起宝剑,中军的郑伦挥动旗帜,旗帜上并不是“冀州”或是“苏”,而是“商”。
殷商的“商”。
士兵们有些紧张,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已经有探马来报,贼人势大,朝歌南门都快被攻下了。
纣王做了很多让人心生怨言的事,尤其是引得非议的天命之论。
可抵触天命之论的,多是贵族。
至于普通平民百姓呢?
他们是祭品。
人牲,人殉,人祭。
有的是把活人洗洗直接埋了,有的是祭祀时杀了人然后放入器皿里煮,或是把小孩煮了供养上天,也有在墓道门口码上一排人头。
花样繁多,想象力无限,这就是敬天尊天命的贵族们。
还有更不能接受的,贵族们修缮建筑时,不杀几个人都不像话,要将人埋在地基里,祈求建筑稳固。
甚至还流传到了日本,人柱力就是取名于这种行为。
自武乙囊血射天起,王族就不怎么遵从这样些行为,认为这是错误的,却被仍沿用陋习的诸侯贵族们,当成了不敬天。
这一刻安静得有些窒息。
苏护并没有立即下令支援,他纵马至阵前,剑指朝歌,厉声道:“诸位将士!四十五年前,先王武乙囊血射天,征伐西夷......”
苏护的话被大嗓门的苏全忠重复,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个人耳中。
将士们都吃了一惊,不知道为什么苏护突然提起“暴虐”的武乙。
“世人传先王因晴天霹雳,雷击而死,却不知先王行迹泄露,大军被西夷围困。”
苏护仍旧面无表情,四十五年前,他还是个孩子,这些都是从父亲那儿听来的。
“有百骑突围求援,然无一诸侯应答,等我冀州收到消息时,先王已然战死……”
“本侯昨夜梦到先王,知我冀州侯一脉忠勇,过不在我等,今日,纣王不尊天命,废天子号以人王相称,继先王未竟之业,弃人牲,简祭祀,却有反贼谋逆!”
“四十五年前,我冀州没能为先王解围.....”
苏护哽咽着,剑指朝歌,厉声喝道:“今天,冀州军来了!诸将士与我,入朝歌勤王!”
大多诸侯贵族,都是敬天命的。
苏护有些不一样,他老爹出身平民,立了战功才获封冀州侯,所以他小时候没经过多少贵族教育,养成了个一点就燃的火爆脾气。
不过也正因此,他更知道平民在尊天命的贵族中代表着什么。
冀州将士被苏护激得热血沸腾,士兵多是出身平民,这些他们又怎么不知道?
这么多年,他们没有反抗,也没有力量反抗,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有一个王将不敬天的言论说出来后,也许很多人因为惯性思维没有反应过来,觉得他怎么这样,这都是天命,都是上天规定的,这种行为是大不敬。
可终会发现,原来这才是对的。
只有负责传话的苏全忠摸不着头脑。
父亲昨夜不是担心追着他们而来的闻仲大军抢了勤王功劳一夜未睡吗?
没睡觉又是怎么做的梦?
可他不敢说,说了又要挨骂。
..........
朝歌南门。
崇黑虎亲领大军攻打南门,他原本以为,只要趁夜兵临城下,就会不战而胜,可当他来到门下,不仅被夜巡的南门守将发现,还遭到了顽强抵抗。
黄飞虎虽走,但夜巡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
现在南门守将周纪善用一把大斧,舞的虎虎生风,单从气势上,不落下风。
可从人数上来看,根本没得打。
打了一阵子,崇黑虎就让铁嘴神鹰飞到空中,啄了周纪双目。
失了主将指挥的守军,虽然又坚持了一阵,可很快还是兵败如山倒。
贼军破了南门。
还没进门,就有一小队人马来到大军前方。
数量不多,也就十来个。
当先一将乃崇侯虎之子,崇应彪。
这是一名纨绔子弟最后的固执。
他出身贵族,也敬过天命。
可天到底给了他什么?
什么也没有。
反倒是不敬天的纣王,为他扛下了强抢妲己的过失。
后来父亲崇侯虎跟他说了很多,他渐渐明白,纣王到底做了什么。
以一己之力避免诸侯兵戈相见,这是怎样的君王?
而今天,父亲兵权被夺,他选择报恩。
虽是一不学无术的纨绔,却也知道最简单的恩义。
崇应彪横刀立马,大喊道:“我乃崇应彪,北伯侯之属,当放下兵器,与我共奸叛贼!”
随后,就带着十几名家将,睁着发红的眼睛,迎向城门。
所幸城门不宽,能过者不多,即使立即被叛军围住,也能勉强支撑一阵。
可终归只有十几人,望着身边家将一个个倒下去,崇应彪觉得,今天自己大概是死在这里了。
早知道就不该什么热血上涌带着人冲出来,学着老爹找个地方躲起来多好,反正根据老爹的说法,这都是纣王的计策,输不了。
崇应彪现在就是后悔,我逞啥能啊!
别人不知道我崇应彪是个什么玩意,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他看了看后面,好像退不出去了。
不过....
他又看到了一支兵马从城中而出。
为首一人身着红甲,看样貌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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