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又提过让姜行别再来,这时候姜行便无所不用其极,要么恬不知耻地把裤子一脱剩条内裤往他床上一蹦被子一裹,要么就跑去傅齐刚房里溜须拍马,要么就跑去厨房和邻里大妈谈天问地把灶台弄得乌烟瘴气,反正绝不给傅乘风一丝赶走自己的可能。
傅乘风似是再也找不到办法让这只粘人的青蛙离开,只好作罢,只是经年之后再回想起来,他才有些了解自己那时候恐怕是也隐隐期盼着姜行留下来的吧。
☆、30
生活似是逐渐恢复了节奏,除了姜行在网上火了一把后,刘海洲的电话被一些媒体打爆了,个个想蹭着热度让姜行来个视频采访。姜行顶着一张不属于“好学生”的猪头脸没有解释,他不想让这事继续发酵,最终真相找到傅乘风头上,只道,“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我还有手有脚,可以自己挣钱贴补家用。”
尽管从一个未成年嘴里说出来这样的话,是不得不令各方深思和反思的,但这个贫富差距越来越大的社会其实无形中早已默许了这样的现象。
姜行也相信这也是傅乘风的想法,他家那样的情况,他大有理由去乞怜,可是他从来没有。
有时候自尊心这种东西显得滑稽可笑,往好处讲叫骄傲,往坏处讲是虚荣,可是不管让人怎么想,在姜行看来傅乘风便是真的很了不起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既然他选择了自己扛,那么,姜行便愿意捍卫他的这一份自尊。这也是为什么,日子虽然辛苦,傅乘风从来不狼狈,生活虽然贫寒,他也从不显落魄。
“不过我们那一带还有比我更辛苦的孩子,他们比我小太多,穿衣服捡别人剩下的,能吃到一个苹果就能特别满足,还有的孩子初中没毕业不得不放弃学业去工作,我至少还读到了高中。如果你们真的想帮助我,那么我希望你们也可以去帮帮他们,去多了解了解他们的生活。”
至于那些打着关怀旗号的媒体究竟有没有用采访他时的热情,去找那些孩子,姜行自然是无从得知了,他唯一知道的,是那采访终究没有蹭上这一波热度,未曾播出,不久之后,这事淡了下去,他这个凭着一张脸和一条破裤子在网上风光了一把的“寒门贵子”也被人渐渐淡忘。
而这事实上既不“寒门”,也不“贵子”的蠢蛋却和真正的“寒门贵子”生活到了一起,同吃同行同睡,顺便再看着旁人替寒门贵子洗衣煮饭,心里冒一把酸——
他的脏衣服在盆子里已经囤积好久了,有时候傅乘风顾不上时,晁英有空会擅自把他们家的衣服拿去洗,而姜行的,无论是傅乘风或是晁英想帮他,他都扬着脖子拒绝。
他时刻记着自己那信誓旦旦要帮傅乘风洗衣服的诺言。只是洗过一回后就蔫儿了。他感觉自己打篮球时明明力气挺大,班上饮水机换水也有他的份,可一搓衣服来胳膊就泛酸,而且这大冬天,就算加了热水不一会就冷了。他试过把大家的衣服都带去学校,学校外面有洗衣店,可是被傅乘风发现了。他只好只带上自己的。
傅乘风的衣服被晁英负责了几次,他心里就酸得要命。
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多,他已经完全知道了,这边邻里都把晁英当傅乘风媳妇儿,傅乘风那个闷葫芦自然不会像他那样嚷嚷着反驳,晁英则是羞赧以对,而他暗地炸毛,心中郁结无处排解。
新洗的衣服还没取回来,脏衣服又开始囤积,等到他干净的衣服终于用完的时候,他终于没办法了,自己蹲到角落里偷偷摸摸想给他家司机打电话,后来想想作罢,他可不想才和他喜欢的人同居就被他爸妈抓回去。
只好打给了裴胤礼。
“阿礼,借我点钱呗……”
“啥?两千?!你一下子要那么多钱干嘛?”
“……”姜行心虚,“唉,就……就,就我……”他在脑子里搜刮着理由,最后一拍腿,“我胳膊折了……”
“什么?!折了?严不严重?”
“没多大事儿。”
“怎么折的?”
“唉,一时半会说不清,不过这事儿你可别告诉我爸妈啊,我不想他们担心,你爸妈还有你哥都别说……”
“知道了知道了,你在哪家医院呢?我下午过去找你。”
“别别,你好好读书,初中功课也蛮多的,你把钱打到我卡上就成……好好好,阿礼你最好,小生将来做牛做马报答你行了吧?做你个小妾鬼啊滚蛋!懂不懂尊老俩字儿怎么写?!”
刺啦一声——只见傅乘风拉开了凳子,姜行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把电话挂了,跑过去,“我刚看老班走的时候瞪了我一眼,刚他找你是不是问我这次数学测验的事?”
傅乘风冷淡不做声。
姜行摸摸鼻子,好久没见到这么冷淡的傅乘风了,虽然不知道为啥,只好没话找话。“今天周五,是紫菜汤,感觉食堂最良心的就是汤了。”
“……”傅乘风合上笔记本,忽然转头看着姜行道:“你家里知道么?”
姜行心想,还想赶我走吗?已经晚了!他连忙装傻道:“知道什么?”
“知道你住我家的事。”
“额……知道的。我和他们说你给我补习,他们就同意了。”
傅乘风没说什么。只是这天晚上回去后,傅乘风再没让他进过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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