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陆添看这个神乎神乎的小子是有些膈应的。整个班上,除了姜行他对谁都没好脸色,成天下巴抬得高高的,小腰板儿挺得直直的,说话那德行跟一开始的傅乘风一模一样,半天蹦不出几个字,高冷到姥姥家了。
更让人火大的是,班赛期间,每逢比赛,这家伙都带个小马扎盯着他们,拿个本子勾勾画画,陆添听姜行说过几次此人的癖好,瞬间就觉得他们篮球队成了他实验用的小白鼠队,瘆得慌。
不过让他看着个神经病在大马路上犯病,他实在于心不忍,上前一拽,白玉站是站起来了,结果膝盖一阵刺痛,立马像抽了骨头似的瘫在了陆添身上,没办法,陆添只好送佛送到西,背着这家伙去医务室,要送他会宿舍休息,他不,偏要去演唱会。
陆添叹了口气,认命地又背着他去了体育馆。
陆添的左耳朵后面有个针眼大的小孔,不被他背着,估计很难发现,白玉盯着那个小孔,心里面忽然一动,眼睛四下瞧了瞧,就说:“去路边给我摘个狗尾巴草过来。”
这命令式的口吻听得陆添恨不得把他直接撂地上,也不知道他又要作什么妖,便装作没听见大步继续向前。
彼时体育馆内气氛嗨到爆炸,于镜中创作十年,原创歌曲有七十多首,他从最青涩的高中时代唱起,一直唱到去年的《璀璨》,唱到今年《春雷》,每一曲都是一段年华,每一首到另一首都是一段成长。十年前的照片,少年面庞稚嫩,表情羞涩,十年后的现场,青年面容沉静,神情从容,这之间的岁月悠长,由一串串的音符连起,流淌着这个青年十年不变的梦想与坚持,流淌着他所有的心血与汗水。
姜行痴痴地看着那青年,他的身形劲瘦,尽管相貌并不出众,甚至称不上帅气,但在舞台上的他就是一个发光体,他唱着十年的梦想、生活、爱情、友情,唱着人生百态,没有无病呻吟,没有辞藻堆砌,简单又不简单的词句,动人悦耳的音乐,与他的才华与努力,一同直直冲进人的心里。
最后于镜中站在台上深深地鞠了一躬,他说:“三年前的今天是我人生中第一场演唱会,当时的舞台简陋,观众寥寥,三年后的今天,我来到了我写下第一首歌的地方,那时候体育馆尚未建起,我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会带着自己的作品重新回到这里,唱给我的学弟学妹们听……”
从体育馆出来的时候,姜行跟丢了魂儿似的。回家路上他坐在后座,闷闷地贴着傅乘风的后背,鲜有的安静。
“怎么了?”
“我……”姜行想了想,终究只道:“没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里,傅乘风明显地感觉到姜行在学习的时候又有些心不在焉了,虽然人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但魂儿早飞了,而且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傅乘风每每问起,姜行总是支支吾吾,扯东扯西,目光躲闪。
他这副样子,让傅乘风心里说不出来不是滋味,可他再也没办法冷下脸来,两人的矛盾才过去没多久,他不想再体会一次那种熬煎的滋味,也不忍心再看见姜行那样失落的模样。
傅乘风出门后,姜行立刻就放下了笔,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给陆添发信息。
“歌听听就好了嘛,你想那么多异想天开的东西干什么?”
“什么叫听听就好了,你不是也喜欢于镜中?”
“我没喜欢他呀。”
“那隔壁班那个数学课代表问你买票,你怎么没卖?”
“每天都有晚自习累不累,我那是想歇歇!”
“……”
“行吧,那不管你喜不喜欢他,你就考虑一下吧,难道你就不想让自己的生活更加有价值一点吗?”
“有价值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件。你前阵子不好嚷嚷着要好好学习么,学习好也是有价值的事情。”
姜行手里飞快敲击键盘回了过去,“我这两天仔细想了一下,我这个脑子就不是学习的料,有些人左脑发达,有些人右脑,我左脑烂到了极致,那很有可能,我真的就有艺术方面的天赋呢!”
“就算你有,我也不一定啊,我觉得我左脑够发达的了,注定是要走学习这条路的,关键是我也没兴趣啊,要不你去问问普通班的艺术生,在咱们班找人十有八九是没戏的。”
理想主义也是要有资本的,放眼看这个全校尖子生的聚集地,其中不乏家中有权有势的,可这些人尚且没去想这些,何况想通过学习来改变人生的平凡人呢。
陆添想了想又发了一段过去,“而且啊,我说实在话,有些东西真的太不切实际了,你说在一场篮球赛上夺冠,那付出足够的努力,外加一些运气,是有可能实现的,但你从小没学过音乐,冷不丁要组个乐队,还是在咱们雾中这样严苛的学习环境中,实在是空想。不如好好学习来得实在一些,也不枉费你爸妈的苦心,当然啦还有傅大神的苦心栽培,你不知道多少人眼红你的单人辅导呢!”
看到最后几个字,姜行心中不由得乱了一阵节奏,他有些心虚地看了看时间,十点半了,又看了看笔记本上傅乘风给自己标注的知识重点难点,心中不是滋味。
他以前没想过自己努力学习的意义所在,按他目前的状况看,再怎么努力,也是考不上好大学的,高中的应试教育,不就是一个跳板么,他借助不了这个跳板,也并不需要这个跳板,那这个跳板于他岂不是没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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