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慢流逝,宫女们支起窗户,放下纱帘,挡住屋外照射进来的刺眼阳光,又将燃烧的炭火放置在坤宁宫四角,驱散殿中早寒,用扇子时时扇动去除炭臭。
皇上还在专心看手中奏折,皇后也不打搅,只是静静看着。
正好此时有人在太监带领下进来,见皇帝在看奏折不敢打搅,安静行礼后侍立在一旁,此人一身武士装扮,正是潇王府的季春生!
两名宫女在大堂一侧专用桌案上立起茶炉,放入乌榄核,用燃烧正旺的炭火点燃,青色火焰吐出几寸,便开始煮茶。
茶粉、香料都是各地进贡上好货,研磨精细,挑选用心,不一会儿,香茶的气味就在殿中蔓延开来。
侍女低头端着煮好的茶奉上,皇后却摇摇头:“近日总是对着这些奏折,头晕眼花,往日香茶这味道还行,现在闻到只觉得心中烦闷腻味,今日就不要了。”
侍女应了一声撤下皇后的香茶,才要给一旁的皇帝奉上谁知他也挥挥手道:“朕也有此感,今日就不煮香茶,都撤了吧。”
宫女应声连忙快速将茶具撤走。
......
“振聋发聩啊。”皇帝放下手中奏折惊叹道:“这王越之友所言令朕豁然开朗。朕半生戎马,半生思国思社稷,盖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到达京中奏报即使一个地方上来的都会天差地别,为何明明励精图治还有人揭竿而起为祸作乱,现在看来只怕朕所见所闻不管刚正之臣还是奸滑之臣上奏都有差误,只是不自知罢了。”
“是啊。”皇后也点点头:“臣妾初看之下也觉得震惊讶异,仔细思虑之后又觉得其中有大道理,特别是最后那问话之策,说得头头是道,合情合理。
人臣见了陛下初见之时必是心中畏惧,时刻精神紧绷,此时问话都是‘下意识’之言。可若精力集中必然费神,不能持久,只要稍言无关紧要之事很快就会放松下来,此时再问就会少许多‘下意识’之言,实在高明。”
皇上也点点头:“只是这‘下意识’一词朕从未听过,想必又是王越那位朋友自创的吧。”
皇后拿起奏折,将它小心收入锦盒中:“此论一篇可以用来教育后人,乃是千金难买的珍宝,收好才是。”随即又接着说:“王相这位朋友只怕是聪慧过人、洞察人心的经天纬地之才,此等道理便是王相与皇上都想不到,他却一语道破入木三分,如此之人自创一个词又如何。”
“若是他能入仕定是良才。”皇上也点头。
皇后却摇头:“此事只怕不行,王相从头到尾半句未提他这位朋友的姓名,王相岂是妒贤嫉能之人,只怕是那位先生不愿吐露。如此一看是在野之人,无心仕途,不过却真有大学问。”
皇上有些怒道:“肤浅之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人不是朕之子民,他却不想为朝廷效力,岂非不忠?”
“陛下~”皇后拉住他的手臂:“他便不出仕不也帮王相吗,他既与王相谈吐学识见地,最终还不是到了陛下案头,也算为国效力。”
“可终归不成体统.....”皇上还是不满。
之后两人又开始查看其它奏折,一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两边宫女还有季春生静静站着,额头冒出细汗双腿颤抖也不敢说话,直到所有奏折看完,皇上舒展身子和皇后一起站起来走动几步。
一回头发现季春生恭敬等在一边,皇后开口道:“季将军,奏报繁多,一时把你忘了,站累了就坐下吧。”
“谢皇后娘娘!”季春生答谢却不敢坐下,一是皇后皇上都站着,二是此乃坤宁宫,不是谁都敢坐的。
皇上也发现他,来回踱步道:“当初将你从武德司调出跟在潇王身边乃是为保护他,潇王过世朕曾想将你调回武德司执掌司务,你却不回执意留在王府是为何.....”
“回陛下,潇王不在了还有世子,保护世子也是属下责任。”季春生低头抱拳道。
皇上看了他一眼:“我不管你为何,但你在也好,皇后不便出宫,你每月为她报一次王府境况也心安,说说吧,最近又有何事。”
季春生点头,连忙将近一个月发生的事情一一说出来。
随着时间流逝,皇后和皇帝的表情逐渐变得奇怪起来。
“你说星洲每日天不亮就起,还到外面被人追着一样跑得满头大汗?”皇后有些不信的问。
季春生点头:“回来之后世子还会做一些类似军中马步的动作,卑职看来似乎是在练功。”
“练功?”皇后皱眉,随即有些微怒:“他想干嘛,难不成要像他父亲一样上阵杀敌吗,沙场九死一生,岂是他一一个世子该去的地方!”
“这卑职便不知了。”季春生道,随即开始详细说最近最大的变化:起听雨楼转眼变得门庭若市的事情。
“......世子只是换了些白瓷碗碟和筷子,又让人将青布换成黄布,随后天天让卑职带着家中护院去望江楼吃喝。之后又听说有位叫陆游的将军在那写了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的诗,莫名其妙听雨楼就已经门庭若市,每日生意兴隆。”季春生如实道。
其实除去少数几个真正知情人,所有人对于听雨楼的突然兴盛都是一知半解,毕竟这是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大多数人都以为是那位叫陆游的将军功劳,因为正是他写下千古名篇吸引来客人。
皇上听罢皱眉道:“无理取闹,哪有这般胡作非为,什么遮尘之布用黄布,宫中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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