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树倒猢狲散。
饶是西洲凉王府这个身处于西洲一百零八座岛屿中的“庞然大物”,若是有朝一日出现大军压境的状况,都难免不会出现叛逃的家伙。
警如,当寒江率领着城北守军退守至凉王府内,原本热闹的校场除了几十位腿脚不灵便的老者仍在清理场地,原本应该在此地操练的凉王府宗亲却早已消失无踪。
王族宗亲真的只是宗亲,如果要涉及到出兵打仗,往日里训练得身心疲惫的他们,跑起来比脱缰的疯狗还快。
寒江见状笑了笑,显然早已知道会是这番模样。
不过,也多亏了这些家伙不在,才能够腾出校场空间。
“将军...城东、城南是否也要退回到府内?”
副将见凉王府的大门锁死,扭头便朝着寒江问道,似乎是在琢磨是否要留门。
按理说...即便是城北失守,城东与城南也不应该撤兵回来,因为他们一撤兵,凤王与荒王的军队也势必会冲入淮扬城内,到时候府内兵将除了跳江,根本没有逃离的方向。
可是...如果此时将那些人留在原地,也极易被部分分出的景王军队包抄,虽然给凉王府方向留出了足够多的喘息机会,但...也势必会造成较多的伤亡。
因为凉王府的事情造成伤亡......
寒江知道最终将到来的结果是什么,他有些不忍让城东与城南的兵将丧命,犹豫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朝着副将摆了摆手。
“将人撤回来,从后花园的位置进入府内,并叮嘱两队人马镇守,绝不能让荒王与凤王的军队冲进来,另外...告诉那些还有家室的人,可以在撤回时将战甲与兵器交还给各处驻守的将军。”
“将军...您要是这么说,是在动摇军心啊!”
副将闻言,面色凝重的叮嘱寒江道,似乎是怕他一时糊涂。
“副将,你说...咱们这场战役能打赢吗?还有...咱们这场战役为了什么?”
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其中的缘由整座淮扬城内知道的人恐怕不会超过五个人,所以副将如今都想不明白,其他三位疆王为何要围攻凉王府。
“属下不才...以为,是凉王如今的朝野地位威胁到了其他三位疆王,所以才会被人针对!”
“至于能够打赢......”
说实话,其他三位疆王各有优势,虽然在资源和金银方面不敌凉王,可打仗靠的是兵力,这一点...恰恰是西洲之地常年欠缺的。
“情况...不容乐观!”
“呵呵...打不赢就打不赢,没什么不敢说的,在此处还是受尽忠的想法约束。
寒江不会阻拦这种想法,毕竟每个人的追求不同,而自己作为军人的信仰便是战死沙场。
想必最后愿意来到凉王府的人,也是这种想法。
而他们或许都会为了七年前的一个错误,平白牺牲掉自己的性命......
寒江叹了口气,似乎觉得自己的心里也在挣扎。
他既希望能够尽全力守住凉王府,为寒霖山尽忠尽孝,也希望能够尽量降低自己身上背负的罪孽,少一些兵将伤亡。
可战争...哪里会有和平的解决方式呢......
想到此处,寒江抬头望着天边的火烧云,显然心里有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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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在抵抗景王的军队,后院凉王府却按照惯例摆好了一桌酒席。
只可惜,酒席内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身着素衣的寒霖山,另一个...却是身穿龙袍的寒靖童。
其他人...都跑光了,寒霖山派遣最忠心的管事去后院找那些留下来的人,希望最后吃一顿简单的饭菜,说一些只有王爷知道的心里话。
可不曾想,除了大锅盖和一些老奴回来,其他人都没了踪影......
“郡主呢?”寒霖山侧头盯着管事问道。
“启禀王爷...她不在后院,想必...是前往慕尘楼去了。”
“那...八位妾室呢?”
“她们都消失了,并且...屋子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搬干净了。”
“那...大夫人呢?”
管事听到寒霖山想起大夫人,咬了咬牙没敢说话,只是从腰间取出一段白绫,递在了寒霖山的面前。
“夫人留下了信,说...不要将她葬在祖宗的墓中,她愧对您......”
“唉...凉王府的天...变了。”
寒霖山伸手将白绫摆在桌旁,环视着住在凉王府数十年的老奴们,一时间觉得悲从心中来,起身将祖先灵位摆在院落中,举杯敬酒道。
“寒霖山不孝,今日...寒家百年基业葬送于手,愧对列祖列宗。”
“如今凉王府外有大军压境,府内已成树倒之势,趁此最后时机,有些话想和列祖列宗说。”
“霖山不想当凉王,在寒靖童身旁的壮汉走到跟前,当场让他认祖归宗,并将家传宝剑递在他的掌心后,才深深的松了口气。
仿佛肩上千万斤的重担终于卸下,而那已经泛黑的夜色,在他眼中却明亮极了。
“呵呵...霖山啊,你说...如果六十年前,你父亲知道凉王府会沦落至如今的处境,他会跟着老夫造反吗?”
寒靖童总算实现了自己多年的期望,再看寒霖山时,眼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而寒霖山闻言,也难得的笑道:“不会......”
“因为,我父亲与祖父仁义憨厚,总怕惹上祸端。”
“反倒是您...您坚持了这么多年,若是知道今日结果,还会做当年哪些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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