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感谢杜兄今日跟我说了这么多,左右这省试也已经结束了,杜兄若是不嫌弃,今夜你我二人就在此处畅饮一番,吟诗一首,如何?”
要是习武之人的结交方式是比拼一下子功夫,那喝喝酒,吟吟诗就是读书人特有的结交方式了,杜黄裳既然是抱着跟洪源结交的心思来的,当然对于这样的邀请不会拒绝。
本来按照杜黄裳的性格,那肯定是得把洪源邀请到长安城里差不多的一个妓馆之中,整上几个姑娘,然后再来点小酒小菜,那场面才能激发出诗性不是,特别是在酒至半酣的时候再来上一句:“这屋里面的所有消费都由杜公子买单,那才叫爽呢!”
但是话都到了嘴边了,却又让杜黄裳给咽下去了,因为按照洪源刚才的意思,这一顿是他来请客感谢杜黄裳的。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你别管有钱没钱的,都是把面子看得一等一的重要。
要是这个时候再邀请洪源去妓馆的话,非常容易被洪源觉得是他杜黄裳看不起自己,所以杜黄裳把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如此甚好!”
同样也是这个傍晚,李倓终于翻出来了洪源所写的那个文章,因为是糊名的,所以一开始头晕眼花的李倓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但是看了几行字之后,他的眼珠子不由得就瞪了起来。
之后,李倓几乎是用了最慢的速度,把洪源的这篇文章给看完了,看完了之后,忍不住又从头看了一遍。
因为他们三人一直都在等着李倓看完一篇之后再去看他看过的那一篇,所以这个时间长了,三人也都注意到了李倓这的异常。
李倓看文章十分之快,而且这些天他们已经发现了李倓的规矩了,那就是先看考生的立论能不能立住脚,再看他们支撑论点东西是不是生搬硬套的,最终才会去看看这些考生的辞藻是不是华丽,韵脚是不是工整。
在李倓的眼里面可能一篇文章稍微有点韵脚上瑕疵,压根就不耽误在他眼里的出彩,但是一个堆砌辞藻的文章李倓是绝对不会让他有任何成为进士的可能的。
之前被李倓选出来说是不错的一些文章,从中的确可以看出一些考生心中的峥嵘,但是在张巡他们几个眼里却还没有完美的,这些人成为进士,通过吏部的栓选当个官是没问题的,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人真正让他们觉得有前三甲之才。
虽然李倓并不在乎,但是他们三个都是考中过进士的,他们知道,韵脚这个东西在李倓这样武将出身的皇帝起来的确没啥用,但是一个真正的状元之才,是一定在各个方面都没有什么短板的。
韵脚和辞藻这些东西虽然看似在朝堂上没有用,但是真正牛掰的人就是能把这些东西都融入到自己的文章中,这样的文章才不会有任何的短板。
这可不单单是十年寒窗的刻苦就能够达到的,那是需要很高的天赋才能实现,而这些天赋不论在什么领域都是能提升自己的上限的,在官场上自然也是这样。
他们三个知道,李倓现在需要的人才,可不是平平庸庸的人才,而是惊艳之才。
要是这部分考生里没有这样的人物,没有这样的文章,那今年的省试就注定是个小年了,三甲的人选也会有,但是这波人最终的结果会是个什么样,那都是可以预见的。
“咦?此人的文章倒是有点意思,他明明可以依靠着文笔忽悠一番,却利用这样的文笔来针砭时弊,在宰相的视角对现在他认为大唐缺少的东西进行了一番抨击和建议,这样的文章,要是在之前的年月,怕是不但得不到什么功名,还得被压进黑名单啊!”
扔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李倓把文章递给了许远。
张巡和刘晏闻言也都凑了过来,李倓虽然没法从文章美感的角度给出什么具体的评价,但是李倓能说出这番话已经表明了不少问题了。
三人低头不语,目光飞速的扫在文章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三人的神情也有了各不相同的变化。
最终,许远稍微有点颤抖的把这篇文章给放下了。
“此子,才华横溢,这等文章,也是百年一遇,但……”
许远一句话说到了这一半,另外一半却好像是被卡在了喉咙里一样,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
“但言辞实在是太过犀利,把明显是陛下并没有抽出时间整顿的事尽皆算在了我等朝臣不作为上,这着实是有待商榷啊!”
“敢在省试的考卷上这么评判我等和陛下的学子,在这个时代可是不多了,我大唐经历了数十年的权臣当道,这样的声音上一次出现早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最终说出这么一句感叹的正是刘晏。
刘晏说完了之后,张巡和许远看着他,面上倒是没啥反应,但是心里几乎都在说着同样的一句话:你现在这不也在这说跟这个考生一毛一样的话呢吗?
李倓对于三人的反应显然还算得上是比较满意的,他就怕他们仨觉得此人实在是太过不忠不孝,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绝对不能放到大唐的官场上,现在自己的亲信们都这么说了,那李倓这个第一次判卷的家伙也就来了点信心了。
“朕以为,此人所言极是,他之所以不知道朕是倒不出手来做这些事,极有可能是因为此人并非是长安城中的考生,消息相对滞后,他的家中也不是什么官宦之家,对于朝堂上的局势也并不了解,他只能根据自己身边的官吏和百姓是个什么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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