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沈墨,也正在陷入思索中。
他在想了一阵后却忽然间开口,问了几个让大家完全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他先是示意了一下养蚕娘子温四娘,然后向这位娘子问道:“蚕儿结茧之后,一直到破茧而出,一般需要多长时间?”
“十四天,天气暖和的话十三天。”
这时的粉丝娘子陡然全身一震,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随后她定了定神,又补充说道:“所以每到卖蚕茧的季节,我们每家蚕农都是心急如焚。
即便是人家压价,我们也不得不忍痛卖了。”
“因为春蚕一旦破茧,那茧子就不能再缫丝,也就不值钱了。
所以我们要是看着茧子价格低了不肯卖的话,就只能自己拿回家去做丝。”
“而且做出丝来,我们也得赶快抓紧时间卖。
不然的话转过年来新丝变成陈丝,还是一样要赔本。”
“原来是这样……”就见统帅一边说着一边点头,随即又看向了龙璃儿和张九泰老爷子两人。
“把你们现在库存丝绸的数量报一下,”就见沈墨接着说道:“就是咱们通州纺织厂里机器织的,准备销往海外的那些丝绸。”
“我这里有四十五万匹……”龙璃儿刚说完,就见张九泰也接口道:“我这里有六十五万匹……统帅你!”
这时的张九泰刚报出了自己的库存数字。
他却像是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一下就惊骇欲绝的睁大了眼睛!这时张九泰竟然下意识的“砰”一声,椅子一响,猛地站了起来!“爹爹您坐!这么大年纪了一惊一乍的,身体受得了?”
就见这时的张嶷如姑娘轻飘飘的横了张九泰一眼。
直到这时,张就泰才意识到这是女儿在提醒自己。
他深深吸了口气之后,这才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
此时此刻,张九泰的心里,已经像开锅的滚油一样翻腾了起来!……统帅刚才问起的这个问题,实际上通州纺织工业园和张九泰的扬州丝绸纺织厂,双方的存货加起来,就相当于整个通州所有的现货丝绸存量。
统帅问这个只能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要用通州织机织成的廉价丝绸,去冲击江南丝绸市场!一旦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了,那可是一场大灾难啊!这时的张九泰老爷子,已经被这件事将要造成的惨烈后果,震惊得都说不出话来了!这时的沈墨摇了摇头,向着张老爷子笑着说道:“这只是备用手段而已,老爷子倒是不必惊慌。”
“用廉价丝绸出去冲击江南市场,会造成什么后果,我心里比您清楚。”
听到了沈墨的话,张九泰随即也点了点头。
对自己的这位姑爷,他是最了解不过。
他不管做什么事,都绝不会让老百姓身受其苦,这一点张九泰是绝对有信心的。
张九泰这时才刚刚松了口气,又看向了沈墨,准备听这位姑爷怎么说。
……就见沈墨淡淡地说道:“让朝廷整改吏治,这件事绝对没希望。”
“想让临安派出一批钦差大臣,去整肃地方上的贪官污吏。
这就和派出一只饿狼约束一群肥猪一样荒唐。”
“我都可以想象,他们出临安的时候两袖清风,回去的时候拉回去满船金银的样子。”
“而这些用来贿赂官员的财富,最终还是会被那些绸缎商原封不动的从百姓的身上压榨回来,重新流入他们的钱袋子里……所以这个方法并不可行。”
……这时的沈墨向着大家正色道:“说起这次江南丝织业的调整,我倒是有个主意……”“要我说的话,我直接奏请天子,让朝廷取消蚕农的身丁税和绢税,并且永久取消和买制度。”
“到那时候,产业的最底层百姓养蚕缫丝时,他们就可以无需交纳任何的苛捐杂税……换句话说,他们是零负担养蚕的。”
就见沈墨说到这里时,他叹了口气道:“归根结底养,百姓养不养蚕都要交纳绢税这件事,简直是形同明抢。”
“咱们如果要让百姓从养蚕中得到利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由他们自己选择,这蚕,到底是养还是不养?”
……当沈墨说出这番话来之后,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热烈了起来。
之后就见张嶷如和杨延彬两个沈墨的亲传弟子,开始犀利的向着自己这位老师提出了问题,首先就是杨延彬问道:“朝廷为什么会答应老师您免除捐税的奏本?
这可是一大笔财政收入啊!平白就这么没了,天子如何会同意?”
“因为我在免除绢税的同时,却要在丝绸的流通领域,把这些税再收回来。”
这时的沈墨笑着说道:“换句话说,养蚕桑丝的百姓不用再交税了,但是谁经销贩卖那些丝绸谁缴税。”
“比如说垄断丝绸行业的那些大商家。
他们在路过由我天机营弟子控制的税关时,必须得把商品税给我交足了。”
“我可以向天子保证,由税关收上来的丝绸商品税,绝对会超过那些身丁绢税之类乱七八糟的税赋,加起来所有总和的三倍。”
“因为我敢保证,加在江南蚕业百姓头上的那些苛捐杂税收上去之后,就连三成都没有上交朝廷,全都肥了那些买来官职当买卖做的饿狼!”
……“原来如此!您把养蚕百姓要交纳的税,转嫁到了那些丝绸商的身上。”
听到这里,就见张嶷如若有所思的问道:“这样的话朝廷得利,可以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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