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我们两个的下场!永远别忘了!”
只见郭宝玉用手摸了摸郭侃的脸,老泪纵横地说道:“你心里要明白,即使是你把大汗当成我来孝顺,孛儿只斤家族也永远只会把咱们当成圈养的犬马而已!”
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这匹死马已经被拖拽着,在满地的滑腻血水中向汉江中滑去。
等死马沉到江水里之后,随即就被羊皮袋的浮力拉扯得肚皮朝上,汇入了满江流淌的火焰和尸体中。
郭宝玉清楚的看到,马腹上的那条裂缝始终都浮在江面上,他孙子的手也握着那把鲜血淋漓的短刀,慢慢的缩了回去……这时的郭宝玉终于如释重负的长叹一声!这时他随即听到了儿子郭德海大声嚎哭的声音。
同时在江面那匹渐渐远去的死马身上,似乎也传来了他孙子郭侃的哭泣。
这些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淹没在一片洪流般的枪炮弹雨声中!……片刻之后,江南大营的阵地已经被压缩的越来越小。
他们的人数从五六千到两三千,最后在弹雨交织而成的狂流中,只剩下了寥寥数百人。
为了避免误伤江上的船只,包围圈外面的通州军部队特意用射程百米左右的霰弹枪,清剿射杀着最后的敌军。
就在这一刻,江中的小船上,飓风营步枪射击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就见中校宋杰从船中站起来,然后他抬腿一跨,坐在了前方一米多高的门板上。
此时在他的面前,江面上飘满的敌军的尸体,几乎看不到一块空白的水面,汉江流水尽皆赤红!曾经如山如海的蒙军就剩下了百余人,他们已经身陷弹雨中,顷刻间就要没命。
就在这流满了敌血的汉江中流,宋杰的脸上露出了冷冷的笑意。
只见他拔刀在手,“铮”的一声,用刀身敲击了一下步枪上的三棱刺刀。
在这尸山血海中,在火焰升腾的黑色天穹下。
就见宋杰目光如剑,面若寒冰的开口唱道:“家在铁血汉江南,日日仰望白云端。
滚滚长流英雄血,胆气如虹向天边。”
“常思家国怒按剑,鞑虏万千总相缠。
长啸惊破星辰海……我是西北第一山!”
……宋杰的声音古朴苍凉,宛若松涛万顷,鹤鸣九霄。
在他的歌声中,一身鲜血的郭宝玉摇晃着栽到在地。
他窝着脖子佝偻着身体,倒在了满地的血泊和尸体中!郭德海纵若癫狂,手里举着马刀冲向了通州军阵地。
却在发出一声狂吼的刹那间,被霰弹枪轰得全身都是洞眼,像一截木头一样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片刻后,汉江沿岸一片寂静!蒙军江南大营全军覆没于这片血火战场之上。
主帅郭宝玉、前锋大将郭德海战死,八万蒙军一扫而空!……就在此时,拖雷麾下已经带着蒙军冲到了樊城城下。
眼看着天色已经黑透了,可是他们却发现一片火把照耀下的城墙上,并没有一发通州军枪弹射下来!当他们打开城门之后,蒙军斥候随即纵马向着樊城里面奔去。
拖雷目送着自己的斥候进城,许久之后他只听到长街上传来自己人的马蹄声,却并没听到一声枪响。
整个樊城空空如也,姜元帅毫不犹豫地把它让给了蒙军。
此刻的拖雷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空荡荡的樊城一样,有种触不到底的忐忑之感。
如今这座让他付出了几万人伤亡的樊城,终于落到了他的手里,可敌军却是主动撤退,故意让给他的!这究竟是凶是吉,这场战斗接下来还怎么打?
这时的拖雷心里百味杂陈。
他的平生第一次,对作战产生了深深的畏惧。
……当汉江岸上的枪声消逝许久之后,在汉江下游的二十里处,江心中顺水漂流的一匹死马肚子里,突然伸出了一把血淋淋的短刀!这只手接连几刀,将别住马腹的箭杆砍断。
最后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就从马肚子里爬了出来。
郭侃拽着马身上的羊皮袋浮在水面上,他甩了一下头上的血水,看了一圈四周。
随即他用刀割断了将羊皮袋绑在死马身上的绳索,用力抱住了羊皮袋。
郭侃已经认出了远方的江岸处,依然熊熊燃烧的火焰。
火光亮起的地方就是正北。
在他辨认出了方向之后,他随即就想向着汉江东岸游去,可是不熟水性的他却只能在江水中打转转,使尽全力也无法靠近江岸。
不久他就看到了一匹蒙古马正伸长了脖子踩踏着江水,载沉载浮的在前方游泳。
郭侃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轻轻打了一声呼哨,提心吊胆的盯着前方那匹战马。
果然,那匹蒙古马听到了呼哨声,立刻把头向着郭侃的方向转了过来。
这时的郭侃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下来,他轻轻用蒙语呼唤着这匹战马。
然后分明感觉到这匹马犹豫了一下,转身游向了自己的方向……郭侃终于抓住这匹马的马缰,他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奋力抱住了战马的脖子。
就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水下的左腿被狠狠地敲击了一下。
这是在战马在游泳时,在水里用力踏动的马蹄踢中了他的腿,郭侃立刻觉得一阵钻心的剧痛,瞬间传遍了全身!他忍痛奋力抱住了马脖子,引导着这匹战马向着江岸方向游去。
眼看着江岸越来越近,这时的郭侃清楚的听到了水下的马蹄敲击鹅卵石,发出的沉闷叩响声。
他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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