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德.维特首相原本也有自己的卫队,但他们在暴乱发生之前,就已经被橙带党设法调走,对于橙带党来说,首相先生是毋庸置疑的凶手,他们甚至身先士卒,率领着人们冲进了市政厅,抓住了首相和他的弟弟,哪怕首相先生高呼着“审判我,审判我!”希望在法庭和监狱里得到一丝生机,人们依然只是沉默地将他们拖出办公室,拖到街道上,在一个小广场上站住,首相一看到那里,就不由得****和祈祷起来,这里没有法官,没有陪审团,没有刽子手,这可不是说,他们就能得到赦免了,事实恰恰相反,这意味着他们将会受到无比残酷的拷掠与屠戮。
曾经有个君主说过,民众犹如孩童,这不是轻蔑,而是一个浩劫,是的,民众们在很多时候,都如同牛马一般的温顺,土石一般的沉默,但他们在揭开平庸的表皮,露出下方的“恶”时,就连魔鬼也无法与之相比,约翰.德,维特以及兄弟之后的遭遇,作者甚至不忍诉诸笔端,就让我们从荷兰画家简.德.巴恩在德维特兄弟的尸体中所描绘的场景来一睹当时的血腥与恐怖吧。
在这幅背景阴沉的画面上,就像是一座简陋舞台上的小空地上,竖立着一座由梯子改造而来的刑架,上面悬挂着两具白色的躯体,不知内情的人第一眼看过去,还会以为自己看到了两只被剃了毛,开了膛的羊羔,但再仔细一看,那垂在地上的,难道不是人的手臂么,在垂下的双臂之间,是血肉模糊的头颅,与蓬乱的头发——首相先生面对观众,观众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被剜掉,他的耳朵和鼻子被割掉,嘴唇消失,露出空洞的一个黑洞——牙齿应该是在之前的殴打中掉落了,它大张着,仿佛还在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怒号与悲哀的祈求,但很显然,就算没有失去石头,首相先生的呼喊依然不会被失去了理智的民众听到。
他的胸膛袒露着,有时候人们为了显示自己的真诚,会说,我要将我的心拿出来给你看,而首相先生做到了,他或许懦弱过,也或许有过野心,或是私欲,但他对荷兰确实是忠诚的,虽然正是因为这份忠诚,他终究将荷兰带向了毁灭与死亡——可他终究将自己的心拿出来给民众看了,只是那些贪婪的人,不仅仅拿走了他的心,也拿走了他的肝脏与肠胃,所以在这里,你只能看到首相先生空荡的胸怀,就像是阿姆斯特丹令人绝望的国库,仿佛他以此向他的人民偿还了欠债。
在他的大腿上,有着一道深刻的切割痕迹,深可见骨,他身边的兄弟也是如此,相当对称,在这里,画家没有过多的渲染这场悲剧,只是在后来的记录中,我们可以看到,民众们留下的,只是两具白森森的骸骨,不,不是因为他们的愤怒绵长到了这样的地步,而是因为一些人,出于商人的灵机一动,将两兄弟的肉割下来,以十个铜币一块的价格,沿着一千多条河道一路叫卖过去了,而作为买卖起家的荷兰人,当然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他们蜂拥而上,将首相与他弟弟的尊贵身躯瓜分一空,如果不是议员们也觉得看不过去,以及维特家族的卫兵终于赶到了广场,维特兄弟只怕连一片指甲也不会留下,而几百年后,我们依然可以看到,约翰.德.维特首相的手指被陈列在一座教堂里。
现在,让我们回溯时光,回到那个混乱的夜晚,黎明终有到来的时刻,在亲人们悲伤的哭泣,与政敌的微笑中,德维特兄弟的统治到了尽头,对新的大议长与首相先生的位置的新一轮争夺再次开始,除了法国之外,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对这样的变化目瞪口呆——难道这些人都没看到法国人的十二万大军就阵列在佛兰德尔的北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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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这就是自由。他们尽可以自由地去屠戮无辜之人,或是自由地将他们的国家送上穷途末路。”路易将密探送来的信件转手交给菲利普,菲利普躬身接过,一旁的科隆納公爵走上前,为国王系上佩剑,现在,这位年少的公爵,受国王宠信的程度只在王弟菲利普之下,人们经常在国王的身边看见他,无论是接见大臣,还是处理公务,国王都不会对他避讳,最令人嫉妒的是,国王在这样重要的时刻——在他的军队前,向荷兰宣战的这一刻,依然将科隆納公爵带在身边。
科隆納公爵今年十一岁了,距离成人也不远了,人们都知道,他是国王的私生子,出生的时间甚至早于王太子路易,虽然国王没办法让他继承自己的位置,但他一出生就是科隆納公爵,虽然没有领地,也实在没什么可抱怨的——据菲利普所知,法国宫廷里的人们都在猜测,国王是否会在拥有领地的贵族中为他选一个妻子,就像是卢森堡公爵那样,从自己妻子手中获得一块领地,是当时的贵人们常用的办法,只有菲利普略微从国王的只字片语中知道,国王有意让科隆納公爵与托斯卡纳大公的女儿结婚,那位公主的父亲正是加斯东.奥尔良,她的母亲则是洛林公爵的妹妹,也就是加斯东临终前陪伴在他身边的那位夫人。
这位夫人当然不会对路易抱有多大的好感,而且那位小公主在67年出生,现在也不过三岁,说起婚事来为时尚早,但奥尔良体系原本就有对那不勒斯的继承权,而作为托斯卡纳大公,美第奇已经统治托斯卡纳地区一百年,如果有他们的支持,科隆納公爵就能有了好一会儿了,也不见菲利普将帽子捧过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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