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运确实并非一般的生意那么简单,如果有人真的控制了漕运,那么,就几乎等同于控制了这个国家的经济。
因而,皇帝在反应过来后,也是稍稍有些心惊,其实,有这种反应却是十分正常的,毕竟,每个人看待事物的方式是不同的。
大臣们只能够看到这相当于把国都的安危都系于一个民间组织的身上,而先前皇帝看到的则是改革所带来的利民。
但相比于利民,无疑,还是国家更加重要,甚至,即便英明如当今皇帝,也曾说过这样的话,‘百姓无事则骄逸,劳役则易使’。
以这个作为理由,而大兴土木。
所以,说到底,任何皇帝都有变坏的可能,即便是再英明的皇帝也不例外。
只不过,如今的皇帝还算是爱惜自己的名声,所以一但大臣说出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他能立刻就改,然而在历朝历代中,光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都怕是能够至少成为一名明君了。
只是隔了一日,第二天中午,夭夭跟李承乾便收到了皇帝的来信。
信中所言,正是说的漕运不能完全交给民间,否则,说不定会影响到国运。
而正当夭夭跟李承乾在看信的时候,皇帝这边,自然也是召开了宰相会议,一方面是交给女子三十二乐坊去做,漕运效率可以比之以往提升十倍,而且,每年所需要征调的粮食,也会大大降低。
另一方面,则是由民部尚书唐俭提到的,若是把这个交由女子三十二乐坊去完成,这就是等于把自己的脖子伸出来交给别人,就看人家想不想剁了。
太极殿,中书、门下、尚书三省的宰执全都在了。
中书令严立复、杨恭仁,尚书左右仆射,卫国公李牧,密国公封德鸿,以及还有门下侍中,一个是裴寂,一个是陈珪。
不过说实话,这些人几乎每人身上都有一个国公的封号,而且,他们的职位也可能不单单只有一个,同时还兼任如检校等职务,但这些人此时聚集在这里,对了,还包括御史台御史魏琳,这七个人,就是此时北辰的最高权力中心。
只是……陛下先前都没有跟他们说过这事,此时此刻才拿出来说,这让他们一时间,竟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啊。还有,这女子三十二乐坊,难道不是太子妃的产业么?
都是一家人,陛下你这忧虑什么?还是说……
封德鸿也是觉得有些不妙,毕竟他可是太子妃一党的。
不过他这人也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从来都不在一颗树上吊死。
因此,也是表明态度道:“陛下,臣以为,民部尚书的话不无道理,如此确实不太好。”
他说这话想表达的意思便是——你看!虽说我之前是很支持太子妃的,但是呢,我与她真的毫无关系。
而反应最大的,自然是御史魏琳了,说道:“漕运乃是我朝南北命脉,如何能让外人掌控?”
严立复却从一个新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但若是真的能让漕运的效率提升十倍呢?”
裴寂:“为了保险起见,是不是由朝廷牵头更好?”
陈珪:“臣以为……”
正当众人都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皇帝见卫国公李牧不说话,也是不由得问道:“卫国公是何种看法?”
卫国公李牧这才因为被踢了踢,而动了动,回道:“陛下,您方才问的是什么,臣没有听清。”
皇帝:“朕问的是,你对漕运有何看法?”
卫国公这时才道:“女子三十二乐坊,乃马夫尔。”
卫国公的意思是,女子三十二乐坊,就是一个负责运输的,哪里有大家想象得那么夸张,而且,以他们如今的漕运,即便没有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支持,还不是很轻易就能组织起来?
这个时代是如何进行漕运的,首先,每家每户都搞个小船,而且,各自领了任务,便摇着小船一路北上,而且各自的船还大小不一。
也就是说,这跟租庸调其实还是没什么区别的,只是当然了,官府方面,当然也会派人,甚至还会雇佣船头,让船头带领小船们一同北上。
这就是为什么一到了有些水流凶险的河段,船只十艘就沉了八艘的原因,因为都是非专业队伍。
很多都是临时征调上来,平时最多可能也就拿小船来打打鱼,但是运粮食,还真不一定就运过。
而小狼狗,便是这样有着丰富河道运输经验的船头,只不过……
饶是这样,即便有着十分有经验的人带领,然而因为各种各样的现实因素摆在那里,这运到辰都的粮食还是要损失五分之四。
更不用说……
因为粮食是散装的,也就是说,直接就放在船舱当中,要是遇到什么刮风下雨,可能光是在路上,就能吹走淋湿发芽一半了。
然而……
就没有人想过要改革漕运么?事实是,根本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去改革。
要知道,像是夭夭这样的,有着超前目光的人,可不多。
谁没事会去绕着整个漕运的航道,四处巡视,而若是连实地都没有去过,又如何能够提出改革的方案?
要知道,古代大部分都是经验科学。
当一个人考上科举,当上官,谁还会去做这种低下的事。
更何况,整个漕运航道长度并不比从辰都到岭南短,两三千里肯定还是有的。
谁没事会两三千里跑来跑去,总结经验,改革漕运。
那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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