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旦却毫不在意,只一句话便让颜思齐哑口无言。
“万岁若要杀我等,还用得着召入京师,污了圣名,脏了金手嘛?”
老家伙比猴儿还精啊,这个道理自己可是琢磨了好久,还是在好兄弟杨天生的劝说解释下,才明白的。
姜还是老的辣呀!
颜思齐不得不佩服,人家一眼便看穿本质,毅然赴京,不拖沓。难怪能成为一方海上巨孽,这真不是靠侥幸。
可咱也有优势,年轻啊,你个老家伙还能蹦跶多长时间?
颜思齐自己安慰着,一路上倒也收起了不少敌对情绪。现在争没用,等见到万岁再说。
望着北京城,李旦也是心旌激荡,简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境遇啊!
老了,老了。最想去的是家乡,或许还有几位亲人健在,或许还能见到儿时的玩伴儿……
眼睛有些湿润,李旦往车里缩了缩,悄然擦了擦眼角。
可这个小举动被颜思齐看到了,没好意思当众损他,却是撇了撇嘴,心道:嘿,还掉眼泪了,没出息样儿。
出使倭国的使者吴铮再见京城,也是甚为感慨。
身为通州商人的儿子,谁能想到竟然会成为国使,乘船破浪,去千里之外的倭国呢?
而且,自己已是官身,算是为吴家光宗耀祖了。这趟差使也办得顺利,想必会得到皇帝的赞赏,再上一步大有可能啊!
等众人进入京城,颜思齐的眼睛就不够用了,东瞅西望,处处透着新奇。
李旦也是如此,第一次目睹京城风貌,哪里是他的家乡泉州能比的。
“二位且暂在馆驿安歇。”吴铮将他们带到馆驿,安置好后,便拱手告辞:“待本官交卸差使,再来告知二位何时觐见。或是引二位逛逛京城,领略下此间风貌。”
“吴大人请便。”李旦和颜思齐拱手还礼,送走吴铮,在馆驿老老实实地等着。
………………
乾清宫。
朱由校阅看完福建巡抚南居益的题本,轻轻吐出了一口长气。
澎湖驻兵已经完成,南居益为了表现自己的才干,还让驻军在岛上建屋屯田,开发渔业,以为长固之资。
而有了澎湖这个跳板(东距台湾本岛四十五公里),到东番已经不是太过困难。按照密旨吩咐,南居益已经完成了登岛驻军的任务。
“隆庆开关”之后的东番,虽与大陆往来日益密切,但还是一片不毛之地。
当时,每年来东番贸易以及捕鱼的船只,大约有近百艘。
在“鸡笼”(台湾北部),也常有大陆人在此居住,不过多是一些暂时落脚的渔民和商旅,常住人口几乎没有。
按照题本上所写,官兵是在“北港”(台湾西部沿海的通称)登岸,与当地土著划定范围,并未发生冲突。
尽管在登陆时触礁沉了两条船,但离岸甚近,落水人员多被救起。而登岸后的官兵,已经开始修筑房屋,开垦荒地。
总体来看,朱由校的布置在执行时还算顺利。
但这只是刚开始,屯田耕种差不多要半年后才能有收成,这段时间的粮草物资就要靠福建供给,后勤压力也不算小。
不管现在花费多少,付出多少代价,将来都是无价的。
朱由校提笔给南居益写了批奏,一是继续探索航道,熟悉风向规律;二是造大船,这都是保证日后向台湾移民的尽量安全。
其次,朱由校还告诉南居益,以后可以雇佣海商来进行运输。毕竟海商的船只更大,航行远海的经验更丰富。
至于经费,南居益那里还剩了几万两银子。再加上厦门海关的截留,今年应该能够支撑过去。
批完南居益的奏疏,朱由校又取过两广总督胡应台的奏疏,刷刷点点批了起来。
胡应台奏报:在澳门炮厂订购的火炮已启运,按朱由校的旨意,运往崇明;船厂、炮厂业已开工,雇佣了葡籍技师,所需花费请旨由海关税金中截留。
朱由校除了准奏以外,还命令胡应台派人开发琼州府,或从福建广西广东等地迁民。
要说大明朝已经有“马尔萨斯陷阱”的迹象,朱由校还不能完全确定。
至少,台湾、海南还没有好好开发,至少还能承载上百万的人口。等到灭了建奴,黑土地、北大荒,更能养活上千万人。
所以,潜力还是有的,只不过还有待深入发掘而已。
批完奏疏,朱由校揉了揉略有些酸痛的眼睛,起身在殿内活动着胳膊腿儿。
张裕儿也练完了字,看喵星人在睡觉,便去端茶倒水,又把桌案上的题本整理了一下。
朱由校随便蹓跶着,来到殿角的大地球仪前,伸手拔弄着,看着这个缩微的全世界。
“皇爷——”张裕儿凑了过来,一脸的求知欲。
嗯!朱由校挑了挑眉毛,手指一点,停住了转动的地球仪。
“那个——”张裕儿指了指地球仪,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皇爷是说咱们都住在这个大球上?”
朱由校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咱们住的可比这大几十上百万倍,这个不过是缩小的模型。”
张裕儿的手指在空中无意识地划了两下,继续问道:“皇爷还说,大球是转着的。因为转着,才有白天黑夜,春夏秋冬。”
“对呀!”朱由校一拔地球仪,说道:“这叫自转,它还绕着太阳转呢!”
张裕儿的神情更加迷惑,长睫毛忽扇着,看着转动的地球仪,好半晌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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