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时千岁拿胳膊肘轻轻撞他一下,笑嘻嘻道:“这算不算好人有好报?”
“算吧。”他没忘掉这女人不到半个时辰前还嫌他多管闲事来着。但是燕三郎聪明地不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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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娘子的婆家姓孙,女儿阿眉全名为孙幼眉,家境虽不如周家,在村里却也不差了。
敢和周大户叫板,当然不会是什么贫下中农。
尽管外头战局不定,靳娘子一家仍然热情地接待了燕三郎这对“姐弟”。
有千岁在侧,燕三郎才敢放心喝一口热茶。
对于他走上几十程山路来红磨村的目的,靳娘子并不觉得奇怪。原本往来这里的客商,九成都是为了针胎花这门大生意。只是这对姐弟太年轻,不像买卖人。
“我家还有二十多斤针胎花。”靳娘子开门见山,“达不到你要求的五十斤,但至少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燕三郎这趟没有白跑,但他当然不会告诉靳娘子,周家的存货已经在他手上。
和其他倒霉蛋一样,周家的仓房已经在大火中化为灰烬,谁也无法追究里面的针胎花到底被烧光还是被偷走。而燕三郎并不认为,现在是给周家送银子的好时机。
离开红磨村之前,他最好三缄其口。
这部分针胎花就藏在孙家的后院里,没被大火侵袭。孙家人很痛快将货物搬出来,燕三郎清点,一共二十三斤。
“多少钱?”
这是谢礼,靳娘子不想收钱。但燕三郎依旧坚持。
二十多斤针胎花,拿去市面出售可不是小数目,尤其现在有价无市。
几番推让,靳娘子见他实在坚决,只得象征性地打了个骨折价。
银货两讫,这才安心。
靳娘子又道:“等这段风波过去,我再问问村里人,看能不能给你凑够剩下的二十多斤。”
燕三郎冲她一笑:“有劳了。”
靳娘子看着他叹了口气:“周家那小子要是有你一半的温和礼貌,也不会人嫌神厌了。”
千岁倚在窗边,看着夜色里深沉的大山:“他能平安活到现在,没被人打死,也是奇迹。”
“周家有钱,他闯祸也赔得起。两边老太太都疼得紧,把他宠得跟活宝似地。”靳娘子想起女儿险些命丧火场,至今还是心有余悸,“我看老天迟早要收了他!”
她丈夫看来沉默寡言,大半天也不吭一声,这时却拍拍她的肩膀道:“莫在花神庙边上胡说,会作准的。”
靳娘子冷笑:“我可恨不得它作准才好!”
男人又不说话了。
靳娘子这才对燕三郎道:“伍夫人早年丧夫,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后来女儿嫁去周家,也没活上几年,那个小魔头倒是活蹦乱跳。”她呸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八字太硬,克母。但伍夫人不计较,疼他疼得跟自个儿的眼珠子似地。臭小子闯了祸,她就跟在p股后头帮着收拾。”
她吁了一口气:“村里人多半敬重她,看在她面子上,也就不跟周弦毅计较了。”
阿眉本在外头院子里玩耍,这时跑进来,把摘得的几朵花送给燕三郎:“给你,发发。”
燕三郎小心接过,不敢碰到她的手。
千岁目光一瞥,看见他先前被小女孩抓过的胳膊和尾指红肿未消,不由得幸灾乐祸。
这么小的女孩,他也怕?
“阿眉很喜欢你。”靳娘子微笑,想起这么乖巧的女儿差点命丧周弦毅之手,依旧是恨从心底起。有人想伤害自己女儿,她却没办法,靳娘子痛恨这种无力感。
千岁将她的情绪尽收眼底,轻叹一口气:“那小鬼真讨厌,不想轻描淡写就放过呢。”
靳娘子毫不犹豫点头赞同,可她还未说话,丈夫已经插口了:“周大户是最年轻的村老,说话很有份量。经历今晚大火,新的树苗还要由他分配,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握着妻子的手,没把话说完,但靳娘子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气得胸口起伏。
她丈夫顺势转了个话题:“我去打听打听,谁家还有针胎花存货。”说罢,披了件长衣出去了。
靳娘子还有事儿要忙,燕三郎同她又聊了两句,就起身去院子里走了走。
千岁陪在他身边,看见阿眉在院子里玩耍。今晚哪一家都是灯火通明,无心睡眠,阿眉今晚出了一次事故,家人再不敢放她一个人行动,这时就有婆子守着院门口。
阿眉一见燕三郎就笑:“小哥哥,请你吃饭。”说罢递给他一个木头小盘子,“这是我做的炒饭,可香可好吃了。”
燕三郎默默接了,看见盘上都是土。
小姑娘要他吃土。千岁噗哧一笑:“小姑娘请你吃饭呢,你还不赶紧大口上?有道是,盛情难却。”说罢向阿眉说道,“光给饭不行哪,你还得给匙给箸。”
小女孩手里一套木头造的小家什,从碗、碟、箸到水杯,一应俱全。
阿眉听了,果然递来一只木头小勺。
燕三郎勉强扯开一抹笑容:“这个姐姐食量大,给她来个大份的。”他分明还看见一个大盘子。
“我不吃炒饭,我得吃肉。”千岁似笑非笑,想套路她?没门儿。
“娘亲说,不挑食才能长高长漂亮。”
千岁笑容一下没了,眼看阿眉果然又想递盘子,她轻咳一声:“周家小子把你骗进仓库关起来,让你险些没命,你恨不恨他?”
阿眉呆呆看着她,不知道什么叫“恨”。她在父母荫庇下长大,从来没体会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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