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很硬,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冷质感。
有人在他耳边低而轻快地说了两个字:“戒指。”
萧宓一下听出,那是燕三郎的声音。
少年恰好就站在他身后,只不过上前一步,就能将东西交到他手里。
萧宓听清他说的话,心跳怦怦加快。他一低头,望见自己掌心里果然躺着一枚黑色戒指,沉甸甸,很有份量。
这是,天香戒?
值此非常时刻,燕三郎借机塞进他手里的还能是别的东西吗?萧宓心里只有两个念头反复盘旋:戒指是真的?燕三郎从何处得来?
他心里甚至有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燕时初才是真正的裕王?否则戒指的来源怎么解释?
可是他和自己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哪。再说燕时初如果是裕王,自己站出来即可,何必把戒指交到他手里?
所以这荒唐念头第一时间就被他给否定了。
不过萧宓也没空再深想下去。借爆炸之机,原本已经投降王军士兵少了管束,有十几人趁机一个转身,钻入最近的雪林里去了。韩昭看得清楚,当即派人去追。
卫王已经极度不满,大声斥责:“镇北侯,莫要拖延时间!天香戒呢,拿出来给孤的臣民看看!”
放在平时,韩昭的确不理会那十几个逃兵。可是现在……他脸色变了变,正要说话,萧宓却踏前一步,大声道:“如果我有戒指呢?你又当如何?”
他满面通红,气息不稳,卫王怎么看他都是一副心急气短的模样,心里暗自冷笑:小贼毛都未长齐,还想跟他斗?这个所谓“裕王”的来历,他一清二楚,也知道这小子是万万拿不出戒指的,因此他开声笑道:“如果你有戒指,我当然承认你是裕王。”
“我是裕王,我就是三年前坠崖惨案的证人。”萧宓话语连珠,此生思路从未这样清晰过,“我是裕王,即能指证你就是凶手!”
“依据大卫祖制,我要追你弑君杀弟之罪!”这句话,铿锵有声。
卫王张了张口,有心追他一句,可是话到嘴边突然说不出来。这小子,一定是诈他的!
萧宓转头,向着刘传方声色俱厉问了句:“刘侍郎?”
刘传方肃容回道:“正是如此!”
从情理、从逻辑来说,萧宓这番话都站得住脚。燕三郎目光微转,从众人脸上看出了赞同。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如果萧宓能够自证为裕王,那么他当然就是老卫王坠崖案的目击证人,他对卫王的指证当然就有公证力。
“成了。”燕三郎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千岁离他有点儿远,声音却还能传到他耳中。
果然萧宓抬起右手,向众人亮出五指:“看清楚,这是什么?”
卫兵举着的火把很亮,于是每个人都看得明明白白,他右手尾指上果然戴着一个戒指,纯黑,在火把照明下也完全不反光,并且没有任何嵌饰。
卫王脸上的笑容一下凝固,但很快就讽刺道:“厉害,假人配假货!”这冒牌萧宓绝不可能拿出裕王的戒指,手上突然出现的这一枚,莫不是哪个弓箭手悄悄递上的扳指?“方才制造那么一下爆炸,莫不是为了掩盖别人递给假戒?”
燕三郎挑眉,卫王居然说中了……一大半。
这时刘传方对萧宓道:“殿下可否将戒指交予下官?”
萧宓点头,递去戒指。他心里原是七上八下打鼓,不过眼角余光顺势扫过燕三郎,见他神情淡然,自己心里也稍事安稳。
两人曾经结伴同行,他知道燕时初善谋略、有分寸,敢在这时候递来戒指,想必有些把握。
再说,卫王已是瓮中之鳖,局面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
刘传方掂了掂戒指才问:“传说天香戒自带天然香气?”
卫王和萧宓都点头,刘传方这才举戒指凑近鼻下,仔细嗅了嗅:“的确有浅淡香气,若有若无。”
卫王冷笑:“在戒指上染香,何难之有?”
听众都撇了撇嘴,暗道卫王这就有些强辩了。从他突然举出戒指为裕王信物,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几息时间,萧宓哪有机会给戒指染香?
不过卫王的说法也不好驳斥,韩昭转头吩咐一声,很快有一名异士奔近,臂上架着一头异鸟。
这鸟儿不比鹰隼更大,然而浑身火光流动,格外吸睛。
韩昭解说道:“这是丹凤,擅识百花百草香气。”说罢,示意刘传方将戒指举高。
丹凤嗅了嗅,很快就口吐人言:“非草木之香,非提炼之香!”
卫王在一边冷笑:“这能说明什么?它是你养出来的鸟,自然向着你说话。”
丹凤大怒,唰地一下展翅,作势欲扑:“你敢说我不公?!”
韩昭好生安抚它,面色倒是很平和:“那么依王上之见,这戒指真假怎样才能鉴别?”
卫王举戒为证,萧宓就拿出戒指;卫王拿香气说事儿,戒指上就带有香气;然而卫王又说香气不正……到了这会儿,众人也觉卫王是在胡搅蛮缠了。
大伙儿目光灼灼,卫王哪里分辨不出,脸上立刻带出怒色:“要鉴别戒指原也简单。你去打一碗水来!”他伸手一指,恰好指向石从翼。
水?这倒不难。
石从翼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海碗,从地上刨了不少冰雪装进去,再运真力催化成水:“然后呢?”
然后,他才接收到韩昭责怪的眼神,不由得挠了挠头:自己做错了?
韩昭却是暗自喟叹一声。这家伙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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