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与木婆婆做交易的可不止是黄老太爷。附近五乡四县都有地方豪绅喜欢从木婆婆那里买药。
当然,这些人并不知道她的真面目。
她还交给吴老八一枚聚灵珠,那是以怨木灵的本体炼就,可以对着毫无抵抗之力的生物使用,将其血肉精华快速提取出来。
有了聚灵珠,山匪就不必巴巴赶着大群牛羊上山,只需要将灌满了血肉精华的聚灵珠带给她就行。
男孩听到这里,蘸了水在桌上写了个扭曲的“人”字。
他没念过书,但这个字实在太简单,他看过不止一遍,不难记住。
然后他对着桌上的“人”字做了个张嘴去咬的姿势。
千岁噗哧一声笑了。他这动作也太滑稽了。
“咬人?”她反应过来,喃喃自语,“吃人?我真厉害,这都能猜对。”
她看明白了,男孩想问的是,木婆婆明明可以吃牲畜为生,为什么非要吃人不可?若是她不吃人,好像也不会惹来杀身之祸吧?
千岁眨了眨眼,笑嘻嘻道:“因为好吃呀。”
男孩:“……”这回他是真地无言以对。
“人也可以吃鸡鸭牛羊度日,为什么非要吃熊掌鱼翅、燕窝鲍鱼?”千岁耸了耸肩,“同理,木婆婆也只是觉得人的味道更好,说不定是肉质细腻无膻味儿。但凡是掌握了生杀大权的,都以为自己想杀什么就能杀什么,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木婆婆也不例外罢了。”
这话说完,她就发现男孩目光灼灼望着她。
“干什么?”
他很想问,她是不是吃过人肉,否则怎能形容得这样生动。然而这么复杂的问题,他问不出口。
赶紧治好哑病吧。男孩喝掉一杯水,就爬上床抖搂被子。
夜了,该睡了,明天还要早起。
在他沉入梦乡时,千岁身边也缓缓浮出琉璃灯。她抚摩着灯身上的裂纹,半晌才悠悠叹了口气。
她从前丢过半条命,原本趁手的本命法器也完全损毁,不得已才重新换过这盏琉璃灯,打算将它作为本命法器培养。
这只不起眼的小灯也曾有过威能无限、名动天下的高光时刻,破落后被她意外所得,一直列为收藏。如今,倒是和她一样黯淡了。
也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将这盏灯补完。
换过本命法器,就意味着她的修行路径与从前完全不同。至少要到这盏灯修好了,她的境界才有望提升。
灯中的豆焰比原先明亮了一点点,看着不再像转眼即熄的模样了。这点火焰代表的是她攒存的愿力,愿力越丰沛,灯火就燃烧得越猛烈。
千岁望着这点星星之火,再看看床上熟睡的男孩,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她的路,好像还长着呢。
她轻手轻脚走出客房,找到驿卒要求买马。
汉子满脸为难:“驿站里的马儿,都是跑加急用的。”南来北往的急令经过这里,信差就要换上最好的马儿继续驰骋。
千岁默默又加上一块银子。
驿卒立刻想了起来:“噢,姑娘要是急用,我自个儿有马,可以卖给你。”
她笑靥如花:“那就谢谢了啊。”
“您、您客气。”驿卒被闪花了眼,说话都有点结巴,“谁出门在外还没有急用的时候?”
……
次日天不亮,这对“姐弟”就在驿卒眼皮底下骑马离开了,往锦绣城而去。
等到太阳升起以后,马背上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官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这条路也显得越来越安全。
还不到巳时,他就抵达锦绣城。
这里的城门并没有特设关卡,他顺利通过,然后就近找了一家药行抓药。
治疗哑病的大部分药物已经到手,只差几味简单的,千岁都写在纸上了。男孩只要递方抓药,连开声都不必,就将最后几味药物如斑蝥、过山风都配齐了。
药行伙计看到方子上的猛毒之药虽然有些吃惊,倒也没多说什么,抓药收钱。
男孩从药行走出来,就去菜场买了半只熟鸡,掰出碎肉喂给饥肠辘辘的白猫。
做完这些,就到晌午了。
他沿菜场往北走,找到入口有一株银杏的巷子钻了进去,走过三户人家的木门,最后在第四户门口停了下来,轻叩门扉。
应门的是个六旬开外的老头,圆脸糟鼻,只开一条门缝从里看人:“谁啊?”
男孩看他那张脸就知道自己没找错人,于是递了一个油纸包过去。
“给我的?”老头一脸莫名其妙接过,先看他一眼才低头去拆包。
油纸包里,躺着一枚木刻树叶,还有两枚货真价实的金叶子!
他吃了一惊,看看这两样东西,又看看男孩,声音突然提高:“老八让你送过来的?”
男孩点头。
老头把油纸包往他手里重重一塞,回身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男孩在原地愣了几息,才听见老头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中气十足:“还给他!再告诉他,老子到死都不收他的东西!”
“啧啧,连亲爹都不待见他。”白猫从竹篓里露出脑袋看热闹。
老头声音太大,左邻右舍都被惊动。男孩无意在此多留,遂将油纸包重新捆好,后退几步,抬腕将纸包直接扔进了院门背后。
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一声惨叫:
“哎哟!”
砸到人了?男孩脚底抹油,在老头重新开门出来骂人之前,飞也似地溜掉了。
这家人姓吴,老头是山匪吴老八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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