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突然苦笑,“怎么?我看起来很乐天派?”
钟蕾瞧着他这面色微微发苦的样子,仔细回想片刻,“好像倒也不是。”
“嗯,我的确是个悲观主义者。”
钟蕾:“悲观主义者?”
陈锋点头,“程度可能比你当初的独身主义者还深一点。”
钟蕾被他突然揭短,也不知如何作答。
陈锋又道:“谁不做梦呢?谁的梦又全是美梦呢?悲观主义者做噩梦,不天经地义吗?你不会问我为什么会悲观吧?这我可真答不了。”
陈锋又想起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失败,那些一个又一个死在自己面前的战友,一次又一次战死的孩子妈,一次又一次未能降生的女儿,心头愈加感伤。
钟蕾发现了他的变化,渐渐认真起来,“你真经常做噩梦?”
他长叹一声,“嗯,经常做。每个月一次,的确是噩梦,真实得超乎你想象,而且这梦是连续的,就像一部永远都看不到结局的,又臭又长又虐心的狗血连续剧。我自己也不愿意回忆。你别问我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太想说。”
在讲这个话时,陈锋不由自主的真悲观了起来。
如果千辛万苦的干掉球型战舰,却发现它的后面还跟着铺天盖地,以亿计的入侵者战舰,该如何自处。
以前回避的问题,迟早都总要面对,陈锋一时半会儿的想不出办法,就连即将取胜的期待感也渐渐消散殆尽。
他不禁又暗想,或许自己再抗争无数年,能击溃复眼者的舰队。
然后反攻到对方大本营,却发现自以为的敌军主力舰队,只不过是统治了整个银河系,甚至起来想跟上去。
钟蕾转身再一指椅子,“你给我坐好。”
陈锋乖乖坐下。
完了,摁不住了。
要出大事了。
他恨不得给自己吊死,有事没事玩什么忧郁范。
这下好了,求仁得仁的出大事了。
那边钟蕾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不知道她是在构思韵律还是作词。
十分钟过去了。
钟蕾还在闭目养神。
陈锋则手足无措。
他站了起来。
钟蕾猛然睁眼,“坐下。”
陈锋又啪的坐正,双手按膝,大腿紧闭,略急,但作为职业选手,能顶。
那边钟蕾已经开始摸出笔记本,在上面唰唰唰的写字。
陈锋暗想,看样子歌词出来了。
此时的他竟比面对入侵者战舰时还紧张,恰似某些月薪一千的博彩老哥买了足彩超级加倍,前十三场比赛全部猜中,最后一场比赛买了平局,双方零比零进伤停补时的感觉。
接下来,钟蕾的手指开始在钢琴上时而叮叮当当的敲。
陈锋坐立难安,翘起二郎腿,时而左腿换右腿,静不下来。
一半是紧张,一半是憋的。
又过去十几分钟,钟蕾长舒口气,低声说道:“好!”
陈锋问道:“写出来了?歌名叫什么?”
钟蕾咧嘴一笑,“下面请陈锋大师欣赏,本小女子刚刚完成的新作,梦游室女座。”
“什么!”
陈锋当场呆住。
这首歌他太知道了。
在上一条时间线中,钟蕾在完成晨风后,除了临终时创作出你思我不在之外,一共完成了六首。
其余五首分别为两人的结婚曲生命希望,以及在同一个月诞生的梦游室女座和后面的逐风、来世再续、此生无憾。
好像写给他的情歌占比略高,陈锋对此感到有点僵,幸好钟蕾终究是有追求的人,没整出太你侬我侬压低境界的幺蛾子,这六首总体水平与七剑神曲大差不离,问题不大。
但其实陈锋并不喜欢她这样为自己写歌。
这六首里,也就梦游室女座这首充满想象力的,以及情感拿捏最准确到实在顶不住的你思我不在算他的最爱。
所以这次回来后,陈锋原本是打算顶多只给她留你思我不在,索性把其他几首都卖给卢薇或者陈黎何家琪等人,试试看能不能让钟蕾的创作方向回到他所希望的正轨。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他只是卖了个萌,钟蕾想到就做,便把这首本该在她结婚之后,心情彻底放宽,对未来人生充满希望的心境下才写出来的梦游室女座给提前挤出来了。
这下可好,她的灵感也学精了,完全蛮不讲理,说来就来,压根不给抄歌的机会。
骑别人脸抄歌者,终究是遭了报应,被人骑脸反断抄歌路。
也不知道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陈锋马上又多了新的烦恼。
这会她的心境和水平与上条时间线肯定不一样,可别把这首自己的最爱给整变味了。
那边钟蕾却已经开始弹了起来,她灵动白皙修长的手指如同十只俏皮可爱的精灵在琴键上嬉戏跳跃。
如山涧溪流泂泂脆响的琴声,带着股飘逸似仙的韵味扑面而来。
只一刹那的前奏,便将人的思维带入了玄妙不可方物的宇宙空间。
陈锋先是愕然,旋即入神。
是这个味道,但似乎又略有区别。
比起上个版本的梦游室女座,钟蕾演奏钢琴的指法更飘忽不定,不可捉摸,更充满灵性。
不同年龄段的创作,总会不自觉的刻下岁月的痕迹。
如今二十一岁的钟蕾比起上条时间线里六十一岁创作这首歌的她,年轻了整整四十岁。
或许在精雕细琢的功底上没那么纯熟,但女孩儿的灵气却更足,更符合梦游仙女座本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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