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龙声音不大,但却响彻在山庙中。
整个山庙都被一层氤氲的气息笼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厚重如山的威压。
木子山山公的阴身越来越暗淡,甚至都要消散了一般。
“这就是儒门高手的一道意念?”
施良低声自语道。
请圣言,是儒门独有的术法,可以唤出儒门高手的意念,传闻玉京城大儒请圣言,能够唤出五代圣人的意念。
施良看着眼前一幕,此时他心中已经明了。
木子山山公之事,恐怕黎镇镇尉早就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所以管平才会前来。
“啊-!”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陈柔’和绿柳两道阴魂被一缕强光照射,就像是火遇到了水一般,急速消融着。
顺着光看去,门口正是孙云。
“哼!邪魅之法凝聚不死的阴物还想活着下山?”
孙云手中持着一把黑色的斩阴刀,眼中带着寒意。
管昶,方闵也是走了进来。
“镇尉,孙大人!”
陈元龙对着两人抱了抱拳。
“不愧是齐先生的弟子,果然了得。”孙云赞道。
管昶也是点了点头,似乎十分同意孙云的话。
“过奖了,都是家师赐笔,否则我焉能是山公的对手。”
陈元龙淡淡一笑。
两人都是没再说话,陈元龙的文气多寡,想来就算是没有这齐先生的笔,山公也未必是他对手。
“孙大人!”
施良也是对着孙云拜了拜。
孙云微微颔首,示意他不用多礼。
“镇尉大人真是煞费苦心了。”
木子山山公看着管昶说道。
“不是我煞费苦心,是你心思不纯,走坏了路。”管昶双手背后,缓缓道。
“这路你没走,怎知是坏路?”
木子山山公沉默了一阵,说道:“我当这山公数十载,困在山中数十载,不走出去,莫非要困守五十载?那不如死了算了。”
木子山乃是小山,而木子山山公只不过是八品阴神,元神未能凝练而出,其阴身必须依附于木子山中,若是离开太远,便有着阴身消散的危险。
管昶反问道:“你既然承受香火,朝廷恩泽,难道不应该施恩于民,回报朝廷吗?”
“且不说我困在木子山数十载,护佑一方,你可知道我妻儿老小现在何方?”木子山山公勃然怒道。
管昶听闻,眉头一拧,沉默了起来。
木子山山公看到管昶沉默,心口怒火似乎都将喷涌而出,“在我死去七年之后,城中大族郭氏族人郭皓欲强占我妻,我妻不从,最后投井而死,而郭皓却安然无事,此事我上报三载,始终无任何反应,此事我要找谁说理?”
投身军伍数十载,最后战死沙场,妻子却被人逼死。
人走茶凉,更不要说死了。
死了那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云烟。
施良听闻,暗中却是摇了摇头。
管平指着‘陈柔’和绿柳道:“虽说如此,但你为何要与血门妖邪勾结?祸害山民百姓,强行聚运?”
“是啊,曾经我跟随侯爷剿灭魔门,最后被魔门高手杀死,没想到死后化成了阴魂还要与魔门合作,当真是可笑。”
木子山山公仰头惨然一笑,“倒是对不起侯爷,让他失望了。”
“三天前平远候亲卫来到了我的府上,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物件。”
管昶摇了摇头,随后让身后捕快拿出了一个盒子。
“将灭之身,还要这盒子有何用,送我上路吧。”木子山山公摆了摆手道。
管昶说道:“侯爷说了,让你看完走的安心些。”
说着,管昶打开了盒子。
盒子中是一个冰封的头颅,从痕迹上看,能够看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此人姓郭名皓,正是害死你妻子的元凶,平远候当日得知你的事情后,从潜山大营中奔袭而出,一日一夜行了四千多里,当着城守郭平舫之面,亲手斩杀。”管昶看着木子山山公缓缓说道。
木子山山公听闻微微一愣,恍惚间能够看到平远候奔袭一日一夜,还有他带着滔天怒火斩杀郭皓的场景。
“平远候说他对不住你,没有脸面对你。”
管昶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道。
话音还没说完,木子山山公的脸上表情已经消失。
阴魂无泪,此时纵使他又千般难受也是表达不出来。
“此事已经做了一个了结,还望山公放下了吧。”
许久无言,陈元龙缓缓说道。
“送我上路吧。”
木子山山公深吸一口气,看向了孙云。
阴司,执掌阴魂妖魔,也有处罚,审判阴神之责。
“山公走好了。”
孙云点了点头,口中默念着口诀。
随后一团团黑色的气流向着木子山山公涌去,气流中仿佛有着一道道类似符箓纹路。
这是阴司超度之法,度阴决。
施良也懂得这法门,不过对其使用一直都不入门,倒是和余命学习了一点佛家的度阴魂之法。
“那年桃花开得正盛,不知道今年又何如......”
木子山山公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桃花,清雅芬芳,飘满了整个山中。
众人一片沉默,没有说话。
不多时,木子山山公阴魂逐渐消散,化作了虚无。
“砰!砰!”
就在木子山山公阴魂消散的一刻,山神石像也彻底崩裂。
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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