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潼讲到这里,已经是一脸忐忑有加:“建安王所以家财托臣,除彼此情义深厚之外,还有就是臣封食恒出,无患臣不能承担财事。可是眼下一惩加身,臣封食荡无,建安王能不惊疑生恐,邪计扰我?”
“建安王情缓念迟,心意淳朴,他再作邪计,能邪得过你?”
武则天听到这话后,便忍不住笑骂道。老娘这段时间为了权衡该要怎么安排你,都没睡几次好觉,你现在还想拉我帮你赖账?
李潼脸色一苦,又讪讪说道:“臣身不满丈,食不足羊,若只计人命续存,用度其实寥寥。但庭中并非只有这数尺之身,开门便有人情往来,入事还有上下过问,桩桩历数,日费实巨。封食痛失之后,家计更无所仰,若再遭建安王非情刁难,妻妾号寒、举家破败,已经可以眼见……”
武攸宜的钱,他是说什么也不打算还了。本来还担心他奶奶会将宝利行社飞钱业务收走,但他奶奶所谋甚大,要直接向体制发起冲击,看不上他这仨瓜俩枣。
既然不收,那就还要自己仔细经营。可是武攸宜那点小算盘,他又不是猜不到,眼见他封邑被夺,上门讨债那是必然的。
现在自己还在禁中,武攸宜一时半刻抓不住他,更兼刚刚被重罚,自然是卖惨的绝佳机会。
“你还有养家的困顿?远在蜀乡的女子,都为了你花柳戏弄滥撒金钱,即便赤身,还患无人供养!”
这小子纯粹就是睁眼说瞎话,即便没有封食,还有田邑,至不济还能仰仗禁中赐物和民户资助,无非就是满心的算计想赖账,也亏他有脸口口声声将与建安王情义深厚挂在嘴边。
人家乐意请我喝花酒,那是我有本事,跟赖武攸宜的账有啥关系?
李潼心念一转,然后又说道:“虽然前计飞钱汇利营作公廨本钱,但计前各类铺陈,不是短时能够做好。况且飞钱施用的利弊详实,也仍然需要检验。财归建安王,无非继续囤积深藏,无益于身,也无益于众。但若交由臣来打理,则能洞见飞钱此计的利弊,来年大计铺陈,也能有的放矢。”
武则天听到这话后,倒是认真想了想,然后便点头说道:“这话也有道理,建安王那里,不需你劳心。至于你纳他诸货,稍后详造册簿,纳入宫藏。”
妈的,夸早了!一点也不大气!
见实在争取不来,李潼只能再转突破口,继续抱拳道:“臣兄光顺,笃静谨慎,十倍于臣。如今臣爵禄惨失,家门荣色顿减,二兄嗣王独身难支。恳请陛下垂恩,选长兄入事宫造,兼判宫藏飞钱汇通诸事,使家门内外有支。”
讲到这里,他又一脸郑重道:“如果蜀中这样的峰岭环拥闭塞之境都能本钱缴公,营张获利,其他诸州比日收缴,自然能更加顺畅。臣此计绝非谋私,能事此者,唯心腹谨慎守廉才堪使用,阿兄正在其宜。”
武则天听到这里,也认真思索起来,但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复,只是说道:“你所请此事,我记下了。今日先居禁中,明日归家除秽,告慰亲徒,准备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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