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这两人是通过何种途径进入卫府,又怀揣怎样目的,起码李潼是能够从卫府事务中摆脱出来,不必再整天值班。
虽然刚入衙堂,就被众备身们给了一个下马威,但既然身在官场、总也懂得收敛情绪。即便众备身不来这一场,新来的这两个将官也不敢小觑代王,毕竟自己所待的这个位置还是对方一天之内就给收拾出来的。
李潼在堂中与两人寒暄一番,将目下卫府情况小作交代,然后安排长史许景帮助他们尽快入事。
当然,这也都是场面工夫。千牛卫较之别的卫府本就清闲,李潼坐衙这些天也将事权收的差不多了,留给这两人的事权空间非常有限,基本上也就是应时点卯、领队入宿,甚至就连封衙的权力都由长史、参军各自负责,他们只需要坐堂批署即可。
安排完这些,李潼便带着诸亲事护卫离开了衙堂,往皇城外行去。走出端门之后,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看一眼天津桥头栽植的槐柳都已经抽出了嫩芽,春意已经颇为浓厚。
归家这一路也并不轻松,不断的有人入前见礼,特别在下了天津桥之后,稳,他们便能得享一定程度的关照。
李潼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思索接下来该要怎么做,才能将目下虚浮喧噪的声势夯实稳定下来。其中一个比较有效的方法,就是跟本地人家加强交往,类似张说这样的土豪家境。这些人家虽然没有太高的政治时位,但却拥有深厚的乡土基础。
像他爷爷李治,旧年营造东都洛阳,也是在获得了一众河洛土豪真金白银的支持,才能在维持高速对外扩张的同时,还能实现政治中心的转移,逐渐摆脱关陇本位的限制。早年跟丘神勣一起倒霉的弓氏,就是在这样一个时间点,加入到政局中来。
李潼暗地里已经有故衣社那些迁民人势,如果再跟本土势力结合起来,那能搞出的骚操作不要太多。
所以李潼对张说,真是寄予不小的期望,只可惜这个小滑头成名太早、心思太活泛。大凡张说能老实一点,李潼都愿意利用手中所掌握的政治资源重点栽培其人,让张说尽快上位,成为自己切入到本土势力的一个窗口与桥梁。
当然,张说也是有左右逢源的资本,本身才能够高、有眼色,出身河洛土豪家庭,自然获得时流青睐。不独姚崇临死前担心儿孙会遭到张说迫害,甚至就连远在岭南的张九龄北上入仕,都得认干亲、叫张说叔爷爷。
不过,除了张说之外,也并不是没有别的选择,而且还是比张说还要好上许多倍的对话对象,那就是荥阳郑氏。
荥阳郑氏本身便是山东著姓,郡望荥阳本就距离洛阳不远,而且早在北魏时期便跟着拓拔元氏在洛阳瞎混。虽然屡遭打压,但残留根基仍厚。
从李潼目下的处境而言,荥阳郑氏是比远在河北的崔、李人家还要立在众女眷之中的韦团儿,先是稍作错愕,从这娘子入邸,他便一直留在皇城直堂,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片刻后才微笑道:“邸中不比禁中,韦娘子起居还合宜?”
“唐孺人大度和气,县主亲善下员,郑阿姨慈祥肯教,妾入居虽只短时,幸容宅内,万分感激。”
韦团儿笑容明艳,看得出在邸中待得比较顺心。
“那就好。”
李潼行向自家娘子,一把捞出唐灵舒身后用头往前拱的李幼娘,转对众人说道:“散去吧,既在邸中,不必太过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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