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潼处理完狄仁杰儿子的事情后,回到左千牛卫衙堂小坐片刻,看到众备身们还在勤于操练,心中颇感满意。就是得练啊,别替国家省钱,你们不练,我哪来的军械武装自己的亲信们!
他又唤来中郎将李令问,交代了一下新任胄曹参军已经有了人选,准备衙库交接事宜,诸备身都是忠勇肱骨,可不能拿次流军械敷衍了事。
做完这些,他也没了事情,索性归邸。
积善坊王邸仍是门庭若市,李潼在中堂小坐片刻,便往内堂行去。刚刚行至廊下,厅堂中便走出太平公主,指着他说道:“一众亲徒,都在为你亲事忙碌,你反倒事外人一样,全不过问。”
李潼闻言后便笑道:“诸亲助事,内外无缺,与其厅堂闲坐,不如忠勤职事。”
一边说着,他一边与太平公主并肩往堂中行去。虽然小妹李幼娘与薛崇训也已经敲定亲事,但小家伙儿不着急,是要等到忙完他的婚事才会作礼。
堂中与太平公主闲话片刻,李潼略作沉吟后,摆手屏退众人,然后望着太平公主说道:“日前神都苑里,与薛师共参值宿。薛师口出忿声,意指幽隐。”
他讲了一下薛怀义找茬,倒并没有直说是针对韦团儿。
太平公主听到这话,神态有些不自然,语调低沉恨恨道:“我确与韦娘子引侍员入宫,实在难以启齿,所以没有诉于慎之。那贼僧因此问你?他真是狂妄自大!”
李潼早跟韦团儿谈过,听到太平公主也承认此事,便叹息一声:“为尊亲所隐,我不该过问此事。姑母心结执念,也非事外之人能作闲劝。但薛师所以荣宠至斯,已经不是单纯的内眷得失能够伤之。”
薛怀义身上最大的标签当然是他奶奶的男朋友,但其人活跃至今,已经不再只是单纯的面首。单单其人身为南衙大将,即便是本身并不能很好的运用手中权柄,就算他奶奶要动薛怀义,也得考虑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取代薛怀义的官职。
而且薛怀义在武周革命的过程中,特别是对武则天的个人神话,也有着很难取代的意义。真要凭着进献新的男宠就能取代其人,朝堂中这些大臣们也不会看着薛怀义继续招摇。
李潼到目前为止,仍然不想跟薛怀义直接为敌,一则是旧日恩惠,二则也没有跟薛怀义作对的动机。但他也不得不考虑,薛怀义那个家伙本就拎不清,醋意横生的情况下,再被武家人加以撺掇,不敢搞太平公主,却把怒火发泄在韦团儿身上。
“这一点我当然也明白,但我一介妇流,又有什么法子能害到他?”
太平公主闻言后也长叹一声,转又望着李潼不乏希冀道:“慎之,你现在也是知道那贼僧有多凶横,就算你不愿刁难他,他未必会放过你。你有什么良计,交给我来执行!”
听到太平公主仍是执念深刻,李潼又是一叹:“生人有情,后事千尺新鲜,不敌故事一寸。姑母你也是痴情人,当知一得一舍,微妙至极。没有故情因循,没有新事仰仗,俗人俗事,又怎么能让人分心?”
李潼倒是比较希望薛怀义能够淡出时局,享受过也风光过,欧气总有耗尽的一天,趁着还有余地、抽身而走,哪怕回白马寺乖乖念经呢,也比横死宫闱之内下场要好啊。
当然这也只是他自己的想法,人又能指导谁的人生?那些唐家老臣还希望他能给他四叔遮风挡雨、做李唐子弟该做的事情呢,可不往玄武门走上一遭,算是什么李家子弟?
“慎之你能不能说的清楚一些?”
太平公主又低声问道。
“好长生者,必重医卜。”
听到这话后,太平公主眸光顿时一亮,口中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怪不得,怪不得啊,慎之你真是看得透彻!”
她前段时间也的确借着出入大内方便,往宫里带了不少的人员,但看得出她母亲或有短娱,但也都不入心,听到李潼这么说,才醒悟过来。
李潼听到这夸赞,倒有几分哭笑不得,他也不是什么妇女之友,不能细致体会他奶奶的生活需要,但毕竟是有一份先知的,能给他姑姑指一下方向。
他虽然不愿跟薛怀义正面为敌,但也不会乖乖交出韦团儿去平息其人怒火。在秋千上荡来荡去,只是眼神痴痴不知望向何处,甚至没有察觉到夫郎行进。
李潼走过去,站在秋千旁摆手屏退侍者,亲自摇甩着秋千,但见这娘子心神不属的样子,也不敢荡得太高。
“啊!殿下你、你几时来的?”
过了好一会儿,唐灵舒才注意到站在一边的李潼,眼神一喜,直接翻身跃下了还在摇摆的秋千,落地有些不稳,踉跄两步才立定。
李潼快步上前,见娘子立稳才松一口气,抬手拨开她额间几缕乱发,并说道:“以后心神畅游之际,不要再作这些危险游戏。”
“知、知道了。”
唐灵舒闻言后便垂下头,较之往日的活泼沉静许多。
李潼拉着娘子坐在湖畔亭中,见她仍是沉默,便叹息道:“旧年情新,是想不到我与娘子还有相顾无言时。”
“不是的,我是有话说,但不知怎么说。我、我早知有这一日,虽然有心酸,但还不严重。可是家中人事不同往常,她们待我谨慎起来,反让我起身来,匆匆吩咐一句,带上乐高并召来杨思勖,率领二十员帐内卫士离开家门,直往天街而去。
回到衙署后,李潼看到众备身已经整装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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