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美,我打算近日去寻访些兖州的名山。”
“我和你一同去。”杜甫当下心绪激动了起来,李白这是想借机摆脱了自己?
李白点了点头,补充道:“我本就是想邀请你一同前往的。”
杜甫半信半疑,但也不打算去深究李白的话,只是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我们收拾收拾明日出发吧。”
之后的三个月,杜甫与李白“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他们走过了山山水水,吟诗作赋,肆意且快活。李白对杜甫的关心爱护日益增加,但对情之一字却是只字不提。他是在弥补自己对我的愧疚,还是真的对我有所心动?杜甫弄不清,到后来他也不想去弄清。
到了秋末,一日,李白忽地对杜甫说:“子美,我们就此别过吧。你有一腔热血还未能实现,我也有自己要追寻的事情。”
“可是……”杜甫想要开口,却再次被李白打断。
李白说:“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再说,你还可以给我写信,我会收到的。”
见李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杜甫也不再纠缠,决定动身离开。两人挥手作别时,李白说:“子美,无论如何,你永远是我的朋友。”
只是朋友吗?杜甫想。朋友,算了,朋友也挺好,朋友足够了。
后来,安史之乱,杜甫看了到了太多生离死别,先是悲伤,后来麻木,突然有一天,他问自己,李白如今究竟身在何处?他会不会也是身陷苦难的一员,若这满地的饿殍中有一个是李白,自己又该如何?然后他大彻大悟,他改变不了苍生的命运,但他至少可以对他所见之人施以援手,若是他这般做了,或许在中原的另一个角落,也会有像他这般的人,对李白也施以援手。他在救百姓,他也是在救自己心爱之人。
几经离乱,几经奔波,当年少年已白发,绿鬓人归,如今虽在,空有千j-in-g雪。战乱终于平息,杜甫早已不再年轻,当年与李白一别,他从未想过竟会是永别。怀李白,忆李白,不知何时,死去的旧友竟成了他活下去的寄托。
他写了一首诗,将它命名为《遣怀》,回忆当初与李白高适把酒登高时的场面,虽然当日三人都心中有所不平,如今想来却也觉得称得上“意气风发”。
杜甫把诗抄了一份烧给了李白,他想,太白兄,不知战乱苦难有没有将我的诗升华?若你泉下有知,不知夜中可否魂魄入梦,同我再细论诗文?
作者有话要说: 想起曾经在微博上看到过 @白桦与红霞 老师的一篇微博,她说:
李白二十三岁写“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多年以后,杜甫五十三岁写“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也许可以这样揣测其间情绪:我以我孤寂的晚年,来怀念你明亮的青春。
我觉得写得非常好,在这里分享一下。
第18章 元稹篇
“乐天,鬼鬼祟祟地拉我进宫做什么?”宫里一偏僻的小道上,一名年轻男子被另一个男子拉着袖子,无奈地问道。
被称作乐天的男人自是那后世大名鼎鼎的白乐天白居易,不过此时他还是一个初入官场不久的愣头青。白居易的相貌倒是称得上俊朗,只是那一头白发配着他这样年轻的一张脸,却显得十分刺眼了。按照白居易的说法,这头发是他幼时刻苦读书累的,他也并不在乎自己的这一点点与众不同。被他拉着袖子的年轻男子也不是普通的路人,而是白居易的至交元稹。因为祖上是鲜卑族的缘故,元稹五官颇为立体,特别是高高的鼻梁,为他平添了几分帅气。
“我今日带你去找一个人。”
元稹看了看四周,环境越发幽静了起来,心下暗道不好,忙说:“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是后宫了。私闯后宫可是大罪,被捉住了你我可都是逃不掉的。”
“莫慌,我们去的地方鲜少有人过去,陛下更是不会发现的。”白居易满不在乎地朝元稹笑了笑,拉起元稹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早都想带你去见见她,一直没有得空。今r,i你就陪我去见她,晚上,晚上我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就算是你同我过来的谢礼了。”
光天化日,元稹见白居易竟说出这般没脸没皮的话,登时红着脸扭过了头,说:“我这不是陪你过来了吗?究竟是去见谁,你倒是说呀。”
“我偏不告诉你,你来打我呀。”
“好你个白乐天,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不是?”
二人就这般吵吵闹闹地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本该是鲜亮的朱红色的围栏都已变得灰扑扑的,四周都已残破不堪,但院子里却出乎意料地整洁,院中开垦了一块土地,上面种了些瓜果蔬菜,乍看上去倒不像是在宫中,而是在宫外的村落里。
“宫里怎会有这种地方?这种地方又该住的是何人。”元稹不免地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忙问白居易。
白居易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是那无颜色的六宫粉黛中的一人,也是最后的一人。”
白居易说的是自己正在写的《长恨歌》的其中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那是写杨玉环的诗。元稹也看过诗稿,自是知道白居易的意思的。
“女尚书,我又来看你了。”白居易朝院内高声喊道。
元稹听到殿内传出了一个尖细而又苍老的声音,这声音说不上好听,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刺耳。
“又是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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