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姵用丝帕替萧思怡擦了擦眼泪。
可越擦泪水越多,根本就止不住。
萧姵无奈道:“小姑姑如此伤心,我可不敢接着说了。”
萧思怡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她夺过丝帕捂着脸,好半天才把气息调匀了。
“小九,我并没有伤心,你快与我说一说他的情况。”
萧姵道:“那人复姓尉迟,单名一个扬字,今年二十一岁,是桓老郡公麾下的一名正四品将军。
他的父亲与桓二哥的外祖父是结拜兄弟,与老郡公也是过命的交情。
因此他虽然只比桓二哥大了四岁,辈分却高了一辈,桓二哥他们都称呼他为小叔叔。”
萧思怡的脸更红了。
小叔叔,小姑姑,真像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一般。
萧姵暗暗叹了口气,接下来的话恐怕又要让小姑姑流眼泪了。
“小姑姑,大叔……”
大叔?
听见这个称呼,萧思怡不免想起了尉迟扬的大胡子,抿嘴笑道:“这人也真是奇怪,年纪轻轻留那么大的一把胡子做甚?”
不得已,萧姵只能把到嘴边的话放了放,先解释了大胡子的来由。
“……从那以后,大叔为了避免亲戚们再给他说亲,也为了避免姑娘们的打扰,便留了一把大胡子。
虽然我也没有见过他的真实样貌,但听桓二哥说,大叔的相貌军中少有人能与之相比。”
萧思怡并不把未来夫婿的相貌看得太重,但听闻尉迟扬是个极为俊美的男子,心中也是欢喜的。
“大叔相貌出众人品端方,小姑姑这下可放心了?”萧姵揽着她的肩,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这孩子真是……”萧思怡在她手上拍了一下:“那他的父母呢?”
“他的父亲也在十八年前的那场战争中殉国了。”
萧思怡微张着嘴,原来尉迟扬与她竟有着同样的伤痛。
隔了好一阵,她才哑着嗓子道:“那他的母亲……”
“大叔的父亲殉国没多久,他的母亲就跟别的男人跑了。
那时他还不满五岁,是桓二哥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收留了他。”
萧思怡的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却怎么也流不出眼泪。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命已经够苦了,父亲殉国的时候甚至都不知晓她的存在。
幸好萧家不是寻常人家,她与母亲虽是孤儿寡母,却并非孤苦无依。
除却婚事不顺,十七年来她从来没有吃过真正的苦头。
与她相比,尉迟扬的命才叫真的苦。
五岁的孩子,其实已经有些懂事了。
在失去父亲之后又被母亲抛弃,他心里的伤痛远比自己深重。
难为他在经历了那样的伤痛之后,还能保有如此的良善。
难过之余,萧思怡的心里又觉欣慰。
一个未曾谋面的所谓“未婚妻”,他都能善待其父母,将来若是真能与他成为夫妻,他一定会好好孝顺母亲。
“小九,阿郁同他说起我了吗?”
萧姵笑道:“大叔的人品真是没得说,反复交代桓二哥,无论如何都不要让你觉得为难。
如果你觉得他这个人还行,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再把他的书信交给你。”
“他给我写信了?”萧思怡轻呼道。
萧姵从袖中把那封厚厚的书信取出,捧到了她的面前:“小姑姑打开瞧瞧。”
萧思怡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活到十七岁,这还是她头一回收到外男的书信。
从前魏绰也给她写过信,但都是通过母亲的手转交给她。
而且那时魏绰是她的未婚夫,严格来说也算不上真正的外男。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接过了书信。
歘地一声,信封被她轻轻撕开了。
萧姵伸长了脖子,试图看清大叔的情书里究竟写了些啥。
萧思怡赶紧伸手挡住了她的眼睛:“小九——”
萧姵收回脖子往后一倒,躺在了床上。
反复看了三四遍,萧思怡才舍得将眼睛移开。
原来世上真的存在一见钟情。
不仅是她,还有他。
细细想来,尉迟扬身上究竟是那一点吸引了她,以至于让他念念不忘?
不是外表,不是身份,而是那一份安全感。
以她的身份,这辈子或许再也不会遇到那一日的艰难,却不代表她不会害怕。
而尉迟扬那如山一般高大的身躯,不畏强权的勇气,足以让她安心踏实。
尉迟扬也一样,她的容貌虽然给他留下了印象,但真正打动他的同样是她的勇气和善良。
“小姑姑,大叔的信写得怎么样?”萧姵重新坐直身子,脑袋一歪靠在了她的肩上。
“小九,尉迟扬的品级虽不算低,武将也不可能单靠俸禄过日子,可我能感觉出……他的手头似乎非常宽裕?”
萧姵被惊到了。
大叔写信的水平竟如此之高?
没见他给小姑姑送什么价值连城的礼物,也没有在信中吹嘘自己有多少财产,却能让小姑姑感觉出他是个有钱人?!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小姑姑,你是怎么感觉出来的?”
萧思怡笑道:“感觉这种东西怎么好说,你只告诉我是不是。”
萧姵嘟了嘟嘴。
果真是见色忘义,小姑姑这么快就和大叔有秘密了!
“好吧,我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
原来尉迟扬的父亲本来姓刘,尉迟是他祖母的姓氏。
刘家世代行商,到了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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