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郭昕派出一千士兵去北面天山脚下接应郭宋,他们主要是缴获的物资太多,人手不足,无法带回龟兹城,必须要得到龟兹城唐军的接应。
到了黄昏时分,浩浩荡荡的队伍回来了,他们带回了四千余匹战马,八万只肥羊,以及两百多辆满载粮食和其他财物的大车。
郭昕亲自到城外迎接郭宋的归来,满城的百姓和士兵欢喜无限,郭宋带回了他们最渴望的粮食和财物。
这时,郭宋翻身下马,快步走了上来,众将纷纷笑道:“恭喜长史立下大功!”
“这都是将士们的功劳,和我无关!”
“长史太谦虚了!”
郭昕竖起大拇指赞许道:“以三百之军全歼五千敌军,堪称战争奇迹!”
他又一指无数的羊群、战马和物资叹道:“还有这么多牲畜物资,我们都发自内心地感激长史。”
郭宋微微笑道:“先进城吧!然后再细谈这次战役。”
郭昕一挥手,“把东西送进城去!”
众人纷纷将羊群和战马以及大车送进城内,郭昕下令杀羊犒劳军民,一时间城内欢声雷动,宛如过节一般。
节度府大堂上,众将聚在一起,郭宋用木杆指着木雕地图,对众人介绍了两次袭击敌军的经过。
“说起来还是有某种天意,如果我们没有抓住吐蕃官员,就不会知道吐蕃牧民并没有完全把羊只交给军队,后面发生的事情都是一环扣一环,归根到底还是吐蕃人的国力不足以控制万里疆域,他们在安西的统治才会出现漏洞,被我们抓住机会。”
郭昕点点头,“郭长史说得完全正确,我们安西军十几年依然能坚守城池,并不是因为我们多么英勇善战,实际上,我们已经羸弱不堪,只剩下几千老弱之军,更重要是吐蕃军分兵太散,他们没有集中兵力攻打安西,而是把进攻重点放到葱岭以西。”
停一下,郭昕又继续道:“这次我们虽然大败吐蕃联军,但我们要明白一点,并非我们坚不可摧,而是吐蕃军内部出了问题,准备仓促,粮草不足,我们不可骄傲自满,接下来必须要强化训练........”
从大堂出来,郭宋和郭昕并驾在大街上缓缓而行,望着士兵们一张张喜悦的笑脸,郭昕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述的哀伤,对郭宋道:“我不知安西还能守住多久,或许十几年后,大唐安西军就消失了。”
“大帅何出此言?”郭宋不解地问道。
“你知道安西军的平均年龄是多少吗?四十岁,一半以上的士兵都超过四十五岁了,自从二十年前两万安西军被征调去中原后,朝廷再没有给安西军补充过兵源,将士们都渐渐老去,他们的后代太少,无法继承父业,再过十几年,安西只有一群老弱唐军,我也垂垂老矣!”
郭宋沉默半晌道:“朝廷从未忘记安西军,天子更没有忘记,才有我这次出使安西。”
郭昕苦笑着摇摇头,“藩镇割据中原,朝廷尚自顾不暇,我岂能不知?就算天子不想失去安西,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如果朝廷真有这个决心,他们至少应该夺回肃州和瓜州,光复河西走廊,我们也能通过蒲昌海连接河西,夺取肃州和瓜州很难吗?可朝廷连这点勇气和魄力都没有,一心只考虑防御,安于现状。”
郭宋无言以对,郭昕说得一点没错,夺回肃州和瓜州很难吗?一点都不难,但大唐朝廷就是没有了西征的勇气。
盛唐的荣耀已从骨子里逝去。
郭昕笑了笑道:“我们不说这个沉重的话题了,长史不会一直呆在安西吧?”
郭宋摇了摇头,“安西只是我这次出使西域的第一步,我还要去北庭,代表朝廷慰问北庭的唐军,然后回朝廷向天子复命!”
“去北庭就等于进了狼穴,可不像安西这么轻松,那边是沙陀人的地盘,步步风险。”
“我知道去北庭很危险,但就算危险再大,我也得去,这是我的职责。”
郭昕又问道:“长史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郭宋沉吟一下道:“我军中还有不少伤兵,要等他们完全养好伤,一个月左右吧!趁他们养伤期间,我还要去一趟疏勒镇和于阗镇,后来就出发去北庭。”
“好吧!我让郑据陪你去疏勒和于阗。”
次日一早,郭宋留下郭重庆照顾伤兵,他和李季率领两百五十名士兵离开了龟兹城,向西前去疏勒巡视。
..........
论相贵率领九千余吐蕃联军一路向东撤退,走到一半时,他们粮食眼看要消耗殆尽,接下来将不得不杀马为粮,当然不是杀吐蕃士兵的战马,而是杀吐谷浑士兵的马匹,这个决定遭到了吐谷浑将领的强烈反对,也再次引起了吐谷浑士兵强烈不满。
吐谷浑将领反对的理由也很充分,第一,军中还有一千只羊,大家分食,还能支持两天;第二,如果实在要杀马为食,那就应该一视同仁,不能只杀吐谷浑士兵的战马。
入夜,论相贵派人将几名吐蕃将领找来,低声对几人道:“我们的羊肉还有一千只左右,但青稞已经没有了,一千只羊节约一点,可以够一千吐蕃士兵食用五天,可如果和吐谷浑士兵分食,只够吃一顿,接下来就要杀马了,大家说怎么办?”
其实论相贵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一名吐蕃将领毫不犹豫道:“我们吐蕃将士视战马为兄弟,没有人会杀自己的战马,既然吐谷浑人不肯杀马,那就路归路,桥归桥,我们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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