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陀军大营内已经没有了早晨的士气高昂,一场攻城战使他们铩羽而归,伤亡惨重,极大地打击了沙陀军士气。
大帐内,沙陀金海心情沉重地来回踱步,他在总结今天作战的教训。
首先是他没有考虑到唐军的重弩,使投石机没有防范,直接暴露在对方弩箭下,这一点回纥工匠曾经提醒过他,却被他嫌麻烦忽略了,现在看来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
其次是他进攻过于心急,过早撤回了投石机,应该让投石机对张掖城进行饱和进攻,或者让投石机掩护士兵们进攻,能压制住对方的弓弩射击,沙陀军士兵死伤就不会那么惨重。
他犯了太多的错误,归根到底是自己轻视了唐军,轻视了郭宋,朱邪金海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懊悔,他怎么能相信唐军士气低迷,怎么能相信这种鬼话,他已经在郭宋手中吃过亏,却一点都没有吸取教训。
“大帅,我们究竟是打还是撤?”一旁几名万夫长沉声问道。
“就这样撤军,各位甘心吗?”朱邪金海冷冷问道。
几名万夫长都低下头,其实他们都有点不太想打了,但既然大帅这样说,必然是不会放弃了。
烈山阿鲁鼓足勇气道:“除非我们找到对付唐军弓箭的办法,如果还像今天这样打,我们的死伤会在城头上,注视三里外灯火通明的大营,他目光不断的闪烁着,似乎思考破敌之计。
“都督,沙陀应该是个大部落吧?”姚锦在一旁低声问道。
郭宋笑了笑道:“算是一个比较大的部落,号称有二十万披甲士,我猜测他们最多有十万兵力,而且游牧人全民皆兵,十万披甲士就说明它有十万青壮男子,估计整个沙陀有五十多万人口吧!”
“那他们为什么不多派一点兵力过来?三万人就想夺取张掖,这未免有点太自信了。”
郭宋淡淡道:“沙陀人可不止我们一个敌人,葛逻禄人在北面蠢蠢欲动,南下的意图愈发明显,如果不是因为被回纥人牵制的缘故,争夺伊吾的战争早就爆发了,沙陀人也意识到这个危机,所以他们才决定夺取河西走廊,作为他们的退路,你可千万别以为他们是在为回纥人卖命。”
姚锦点点头,“原来是这个缘故,卑职受教了!”
郭宋又冷笑一声道:“其实回纥人还真犯下一个战略错误,他们应该是让沙陀人从南面攻打葛逻禄,南北夹击葛逻禄人,葛逻禄人也只能西撤,回纥人重新占领金山以北,沙陀人则得到金山以南,一个绝好的方案不选,却选择和大唐对抗,何其不明智也!”
“应该也有人想到这一点吧?”
“或许有人会想到,或许回纥人觉得自己能对付葛逻禄人,不想让沙陀人来分一杯羹,各种原因都有,但在我看来,他们没有选择南北夹击葛逻禄人,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失策。”
说到这,郭宋拍拍姚锦的胳膊,“早点休息吧!明天还会有一场大战。”
“都督也请早点休息!”
郭宋笑了笑,他今天也着实有点疲惫,转身快步下城去了。
.........
次日上午,两万余沙陀士兵整齐地排列在草原上,在他们身后是体格庞大的投石机和巢车,经过一夜的抢修,大部分投石机修复了,粗糙的挡板也建造起来。
朱邪金海骑马疾奔,挥舞战剑大喊道:“今天我们将再一次和敌军决战,我们要的是胜利,要的是将沙陀大旗插上张掖城头,绝不是夹着尾巴北逃,我们宁可战死沙场,沙陀勇士们,我们绝不能败在汉人手中,我们的强壮,我们悍勇,我们才是草原之王,我们永不言败!”
两万余人高举长矛,激动的呼喊声响彻云霄,只听见朱邪金海大喊:“城中的女人、黄金、白银、各种财物,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的!”
沙陀士兵的情绪再度被调动起来,人人血脉贲张,恨不得一刀砍掉敌人的脑袋,原本有些低迷的士气又再度激昂起来。
朱邪金海战剑一挥,“投石机压上去,把一切都砸为齑粉!”
三十五架投石机在健牛拉拽下轰隆隆向城池而去,这一次沙陀军吸取了教训,在每一架投石机前面都会放一块巨大的挡板,它就像一面巨大的盾牌,保护士兵和投石机免遭唐军重弩的杀戮。
投石机迅速回到昨天的位子,挡板也放在前面,数千名士兵开始迅速调整抛竿。
挡板的出现对城头上唐军重弩士兵而言确实有点难度,重弩几乎都是斜角抛射,而不是灌顶直射,挡板恰恰挡住了下方的操纵士兵,而抛射虽然能射中投石机,但要正好射在前端的皮带上,这就要靠运气了。
不过挡板的出现却是在郭宋的意料之中,在安史之乱的饶阳之战中,投石机被运用到了极致,留下了很多经典的战例,如何破解挡板就有很好的办法。
沙陀人的投石机射程是三百五十步左右,但它是仰射,所以它会放在三百二十步的位子上,正好能击中城头。
唐军的投石机射程也在三百五十步左右,但它因为安置在城内,它的对城外敌军的实际射程在三百步左右,它距离击中敌军投石机还差二三十步的样子,这当然不是巧合,而是沙陀军刻意留下的安全距离,他们最大可能地距离城墙要近,但又不能被敌军投石机抛出的巨石击中。
“发射!”
沙陀千夫长一声大喊,三十几架投石‘砰!砰!’地发射了。
一块块大石腾空而头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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