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亮,长安城的城墙根便热闹起来,家家户户都在门口做早饭,小店铺也开门了,水井边站满了打水回家梳洗的居民,很多卖菜的农民也挑着担进来吆喝,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烟火味最为浓厚,这里充满了生活气息。
城墙根的官租房已在半个月前全部落成,旧城的底层百姓也纷纷搬了过去,旧长安城已彻底成为一座空城。
半个时辰后,家家户户的男子都离开了城墙根,前往长安各处店铺、酒楼做事,城墙根的官租房渐渐安静下来,孩子们一群群结伴玩耍,女人则在不紧不慢做着家务事,老人们则搬几张凳子,坐在一起闲聊。
郭宋带着几名随从也出现在城墙根大街上,官租房全部落成后,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前些日子他去了关内道各州巡视,前两天才回到长安。
城墙根官租房是他为了开发旧长安城而设立的一批拆迁房,本来不是重点,但城墙根的民房却轰动了长安,大家对它关注的热度远远超过了旧长安城,批评他打破坊墙惯例的人有之,但夸赞他为百姓做实事的人在一间学堂前,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孩童正在摇头晃脑读千字文,这个要学半年,基本上就能认识常用的一千个字了。
这样的学堂有几十所,基本上都是男童,官府准备再扩三十所女童学堂,保证十岁以下、七岁以上的女童也能免费入学堂读书两年。
这个成本其实也不高,先生由太学生兼任,每天上午在学堂读书半天,下午在家写字做作业,官府完全可以轻松负担得起。
郭宋在窗户旁看了片刻,年轻的先生开始教他们写字,郭宋便离开了学堂。
前面一棵大树下,一群老人正聚在一起聊天,郭宋走上前笑道:“在下是晋王府巡风使,了解百姓疾苦,能否和各位聊一聊。”
众老人连忙道:“请坐!请坐!”
郭宋在一张小凳上坐下,笑问道:“各位搬过来多久了?”
“差不多半个月吧!”
一名老人道:“大家都差不多,早晚不过一两天。”
“那各位感觉还有哪些不足,不满意的地方?”
几名老人挠挠头,一名老人叹息道:“再说不满意就对不起良心了,花五百文钱就能住在长安城,这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年轻的时候,每天黄昏就得往旧城赶,天不亮就得起床,辛苦就不说了,还常常被掌柜责骂,现在我儿子做到三更才回来,虽然同样累,但工钱却由每天八十文涨到一百二十文,而且还是老钱,干得舒心啊!”
郭宋点点头,“那买东西方便吧!”
“方便!方便!这里各种店铺应有尽有,东西都很便宜,早上卖菜、磨刀、修面都有。”
郭宋倒想听听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他见一名老者愁眉苦脸,欲言又止,便笑问道:“老丈想说什么?”
这个老者满脸苦恼道:“有一点比较遗憾,当初我们家选的是单间房,后来想改小院房就改不了,只能租两间,虽然租金一样,但没有院子,想到这件事就很后悔。”
郭宋笑道:“主要是带院子房子太火爆,一下子就租光了,不是官府不给改,实在是没有了。”
“其实也可以弥补的。”
老者吞吞吐吐说,旁边一群老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齐声应和道:“没错,确实可以弥补!”
“怎么弥补?”郭宋笑问道。
“比如靠城墙还有五步左右,这五步宽的土地都空着,能不能让大家修一间小院子。”
郭宋笑了起来,“这点面积太小了吧!”
“不小!不小!使君去看一看吧!”
这块五步空地关系到所有人利益,众人的目光都热切起来,“是啊!使君去看看吧!”
“好!既然大家都希望我去看,那我就去看看。”
城墙根的房舍很有特色,房舍由一座座小单元组成,一座单元只有两间屋子,背靠着背,每个单元之间相隔五步,
虽然很多人家只有一间屋,但一间屋大概有三十五个平方,单间面积比较大,房间内可以自己隔一下。
房门面朝东西方向,房子的侧面则朝着城墙,但又没有直接顶着城墙,隔了大概五步左右。
这样一来,几乎每家的侧面都有五步的空地,长五步,宽四步,算下来大概也有近二十个平方,家家户户都对这小片空地眼馋不已,但签约时说得很清楚,这片空地是为了保护城墙安全,任何人家都不得占用,否则取消租房资格。
虽然不能直接占用,但每户人家还是想法设法用起来,比如吃饭时支张桌子,一家人在那里吃饭,再比如在那里晾晒衣服,在那里做饭等等,利用最多是晾晒衣服被子。
但大家都渴望修墙把它围起来,成为自家的小院。
郭宋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过来看了看,确实每户人家的侧面都有一小片空地,郭宋其实也知道留这点空地的原因,是姚锦提出的一个建议,方便军队沿着城墙行军,就有点像后世的消防通道。
但事实上,如果真有什么战事,军队从前面的大街走也是一样,因为铺了石板,反而更好走一点。
这点通道对军队来说是鸡肋,但对百姓来说却是改善生活品质的关键,对于只有一间屋的人家,若有一座小院就方便得多了,至少可以在院子里做饭,不用在门口烧火做饭了。
郭宋也是出身贫寒,对大家的渴望还是能理解的,他望着一双双包含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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