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也欣慰道:“你能学以致用,再好不过。这法子既是你想出来的,就由你去执行。”
葛亭道:“对,我出面说反容易落了行迹,像刻意似得,容易让段启瑞起疑心。”
落无尘领命,次日去了府学,故意挑起话题,引同窗议论青华府乱民造反、掳劫富商一事,针对该不该发兵,各抒己见,再爆出王诏向李家索军费一事。
讨论热烈时,落无尘低声对同窗段子豪道:“王大人这招虽是事急从权,却容易引人诟病,只怕有人要弹劾王相和梁大人。王诏可是王相的族人。”
段子豪听后神情一动。
官府为赈灾、兴修水利等事向富商募捐,司空见惯;为剿匪向富商募捐,却很少见,但李卓航父女被乱民掳去,李家出银子资助官兵,听上去倒也名真言顺。
然再名正言顺,也能做文章。
况且勒索这么多,本就是官场贪墨陋习:为的是到时候克扣大半,上上下下的官员都有份。
王诏分明趁人之危,勒索李家。
落无尘有意提醒段子豪:这是个机会,弹劾王亨和梁心铭的机会。先帝去了,看谁保他们!
这日,段子豪提前下学。
葛亭派人盯着段家,傍晚时分,看见两家仆背着行囊出来,一人匆匆赶往渔梁渡口,另一人则骑马从陆路走了。葛亭得了回禀后,便知此事妥了。
段子豪,监察御史段启明的侄儿。
段启明对梁心铭的敌意,少有人知,葛亭正是其中之一。梁心铭初发迹时,扳倒当朝左相左端阳,踩着左端阳的肩膀一飞冲天,而段家,受过左端阳的恩惠。
段子豪的父亲段启瑞与葛亭是同僚,一次酒后失言,透露了这件旧事,也流露出对梁心铭的恨意。
落无尘曾听舅舅和父亲说起此事,感慨梁大人为国为民,得罪了许多人,到底值还是不值呢?
王诏步步紧逼,落无尘便想出这招借刀杀人计,借的是段启明的刀,杀的是王诏;顺便给梁心铭提个醒儿,段启明一直窥视她,寻机对她出手呢。
这次事后,梁大人定会留意段启明。
至于说梁大人被参倒?
那不可能。
梁心铭若是如此不堪一击,又怎会走到今天的位置。正要提醒她,先帝不在了,她要格外谨慎。
落无尘首次运用谋略,有些兴奋,解决了王诏,又想亲赴青华府,见机行事,营救李妹妹。
落霞不同意,道:“劫匪没有杀李老爷父女,而是将他们掳走,可见有目的。不论是求财还是怎样,以李老爷的智谋足以应对,咱们只需等他消息即可。”
葛亭连连点头,说劫匪肯定要赎金。
落霞又道:“李老爷不需咱们救,倒是湖州李家,恐怕要出乱子,我打算去一趟。”
落无尘忙问怎么回事?
落霞道,李卓航父女失踪,他才用话压住了蠢蠢欲动的李卓远,月庄那边却送信过来,说一个女人找到李家,证实了李卓然很可能是李老太爷的私生子。
在这个时候,李卓然身世大白,李家很可能会内乱。
李卓远已经在打点行囊、交代手头事,准备启程去湖州了,落霞想跟他一块去,见机行事。
落无尘立即道:“我也去。”
落霞道:“我正有此意。”
这件事,儿子既然已经参与进来,索性放手让他作为,正可历练他,好过关门读死书。
且说眼前,落无尘跟着父亲和李卓远下船后,在码头叫了两辆马车,直奔李家。
到李家门口,落无尘发现门房神情异样,见了李卓远口称大老爷,却不肯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李卓远也察觉了,把脸一沉,“怎么不让进?”
门房赔笑道:“太太不见客。”
李卓远喝道:“混账!太太不见客,也不让进门吗?李家的人来了这,难道要住客栈?”
他是月庄李家人,江玉真再不待见他,也不会将他拒之门外,门房挡客,定是出事了!
这时候能出什么事?
除非是李卓然夺了权。
李卓远心慌起来,喝道:“快开门!”
门房依旧推三阻四。
这人正是刚才被江如澄恐吓的家仆。
李氏旁支和嫡支间的依附矛盾,下人们早就传开了。这家仆想,今日凡来的李姓族人,都要对太太不利,这李卓远也不是省油的灯,当然不能放他进去。
落无尘心一动,上前道:“我们是徽州太平商号的人,奉李老爷之命来给太太报平安的。李老爷就回来了。”
李卓远诧异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何扯谎。
落无尘的话正与江如澄唬弄家仆的话不谋而合,那家仆眼中迸出惊喜的光芒,嚷道:“老爷要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快开门!我先去回禀太太!”说完飞奔而去。
门房里另出来一个人,打开了门,殷切地请他们进去。
李卓远这才明白落无尘的用意,等进去后,才对落霞赞道:“令郎好机敏的心思。”
落霞微笑道:“掌柜的谬赞。”
一小子在前引路,带着他们穿廊过院。
踏入李妹妹家,落无尘倍感亲切,仿佛他正被领去见李菡瑶。一路上,他留意打量,发现每转入一道门,都别有洞天;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花草树木,无不别具匠心。心想:李妹妹家果然富贵,不是我清寒之家能比的。
忽然前面急匆匆来了个锦衣少年郎,身后跟着刚才去报信的家仆,少年一边走一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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