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灵郡东郊荒野之地,有一别庄依山傍水,建筑清阔雅致,竹木屋梁,青砖红瓦,分外清心。
但不可否认这块地域偏僻,不近繁华之地,一向被郡城人视为穷苦象征。
此时,庄子前面停了好几架气派十分的马车,几个英武高壮的护卫冷眼瞧着别庄门口来去的一些农夫,也瞧着前面大片大片的田野,眼神轻蔑。
庄内倒有些像模样的护卫,却是把守四处,尤是主院阁楼正屋。
屋内,腰宽体庞的几个嬷嬷正簇拥着一个消瘦如骨柴的嬷嬷,围在边上,瞧着老医师给榻上躺着的女子把脉看诊。
过了一会,老医师抽回手,捋捋发白胡子,神色有些严肃,“谨姑娘这情况可不太好啊。”
瘦嬷嬷横了眉,眼里瞟过老医师,闪过沉郁,对他道:“姑娘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翟医师就详说吧。”
翟医师大概有些怵这瘦嬷嬷身份,于是悻悻道:“姑娘自娘胎出来本就伤了本里,体弱虚糜,这些年来忧思成疾,了.....没准还会翻车。”
想起那趾高气扬的几个嬷嬷揣着胖瘦身子在荒凉官道上气喘吁吁赶路,以她们这些年跟着老夫人养尊处优的体力,怕是入夜都赶不到驿站,得露宿野外。
想到这里,芍药不免长长叹一口气,故作同情道:“真是好可怜哦...她们年纪可都不小呢。”
然后她没绷住,直接笑出声来。
谢明谨也叹口气,故作委屈:“这不怪我,谁让她掐我了呢。”
她抚了下留下红印子的手腕,略莞尔,但看了一眼手里的药方,笑意却淡去了。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祖母还惦记着她呢。
其实何必呢。
不愿她回去,其实她也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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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向来萧条,道路本坑洼不平,但这些年来往来车马渐多,今日十里凉亭边上有茶铺迎来送往,大概是第一次此地,有些好奇,一个商人就探问了下同桌的其他商旅。
别人笑了,“兄台一看就是常走凤岭道的,鲜少走这条道吧。”
“可不是,这不是听说最近盗匪疑似出没,可能埋伏截杀么,就想走下偏道,哪成想大家都走这条道。”
“那大概不是因为盗匪。”
“咦,兄台何意?”
“只因为此地是小圣人别庄管辖之地罢了。”
但具体其有何隐秘,也无人深知。
包括那庄子里住着的,几乎从不外出的那位主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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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圣人别庄,听起来甚有底蕴,可乌灵郡有些地理常识的老人都知道那只是一个穷苦偏远的田园庄子,祖上曾辉煌过,后来都不知道萧条多少代了。
老一辈的,总是顽固,不肯认知新事物,也一概是不肯改变对小圣人别庄认知的,也没尝试过去了解。
那些嬷嬷们也是这样的想法,哪怕田庄农业十分繁忙,欣欣向荣,她们亦没看在眼里,只因她们这些年所入目的也不过是郡城的繁华热闹,世家的雍容富贵。
哪里瞧得上这里。
但不少旅商却是敏感,深知这小别庄的能量,过路太平,交易发达,实为走商第一首选。
而此时的小圣人别庄中,偌大书房里,庄子主人正在安排探子准备查下郡城之事。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那位祖母一改这些年的隐晦,忽然遣人来试探,甚至不惜车马劳顿带着那么多的珍贵药材赐予她。
但探子还没出去,庄里忽来人急报。
又来人了。
这一次才是她父亲派来的人。
目的也一模一样,传召她回郡城。
但不如她祖母派人殷切问诊,这一拨人只给了消息,人马就管自己撤了,连谢明谨的面都没见。
芍药本欢喜,但很快觉得不甚对劲,她有些吞吞吐吐:“姑娘,现在瞧着是主君有意让您回去,老夫人不愿,想先下手为强,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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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夫人不管做什么,绝对瞒不过主君,但他依旧让放了外面这些人过来,可见主君对老夫人是真孝顺,不忍忤逆,而对那谢明谨也早不复当年看重了。”
另一边,半路果真爽快翻车,且有两个嬷嬷摔了骨折,鬼哭狼嚎后,众人辛苦跋涉,好不容易到了小镇花钱重新雇佣马车,叫苦连天的嬷嬷们起先也怀疑是谢明谨动的手,可又觉得不是,庄子里要么是她们安插如芍药这样的奸细,要么就是本族豢养的护卫,死心塌地守着庄子,决不让那谢明谨离开,后者就如笼中雀,哪个还愿意为她做事?
何况她真的重病缠身,命不久矣。
不过这次交谈之下,群策群力集合观感的她们也再次坚定一件事。
谢明谨自四年前为主君放逐囚禁到这别庄之时,就已是谢氏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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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允许祖母的人来,又特别另派遣了一队人来,前者要么是笃定我能应付祖母的人,可这样又显得多此一举,父亲可向来不喜做无谓功夫的。要么是希望祖母的人能成功阻拦我。可不管是哪一种,结合后面所为,都像是不想让我回去,又偏偏不得不让我回去。”
此前,张嬷嬷还提及一句让她先行回郡城。
既是先行,莫非还有后行?
真正要她去的地方,绝不是郡城。
连她的父亲也得为那方力量所胁迫,不得已而为之?
谢明谨手指敲着桌面,看向毕十一,“十一,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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