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屏脸一下涨红,对高家而言,他确实只是个家奴。
“恁~”王家屏指着高欢,被气得浑身发抖,可是终究没能骂出来。
如果不是人多,不是高有才在,王家屏肯定上前揍死高欢,可是现在大家都看着,他一个奴仆,却不敢放肆。
“老爷,恁得为俺做主啊!”王家屏眼珠一转,便有了计较,噗通一下跪在高有才面前,委屈的哭诉道:“俺这也是为了庄子,这事归根结底,是因为大少爷顽劣,带着他们捕蝗,才惹下大祸。老爷恁得管管了。”
这些年来,河南之地,灾荒连连,而百姓又特别迷信。
村里发生蝗灾,村民们迷信,本来就可能将灾情怪在高有才身上,认为是他为富不仁,上天示警。
现在倒好,高欢捕蝗,要是灾情扩大,高有才不处罚高欢,村民肯定将灾情怪在他这个老财主身上。
这让高有才极为恼火,不过毕竟是自己的骨血,高有才便想着将跟着高欢抓蝗虫的少年和家人赶出庄子,来平息村民的怒火。
如今局势不像以前,人心思乱,高有才不得不谨慎对待。
高有才是想保高欢,可是高欢却不识抬举。
现在王家屏挑明是高欢带着孩子们抓蝗虫,让高有才也十分难堪,必须进行处理。
“孽障!这是恁舅舅!”高有才内心有些厌恶这个从小叛逆的儿子,杵着拐杖喝道:“还不给恁舅舅道歉,再给蝗神上香请罪。”
跪着的王家屏,低着头,却难掩得意之色。
高欢只有十四岁,身子站着笔直时,却如大人一般,有不输给高有才的气场,“俺舅舅早死了!”
王家屏脸颊抽搐,高欢继续冷声道:“况且俺捕蝗虫,并没有过错!”
天启六年,高有才外放江南做官,到任后不久,苏州就发生动乱,高欢的亲舅为了保护高有才,死在了苏州。
高有才呼出一口气,一时无语,真不知道怎么管教这个逆子。
王家屏见高有才的神情,知道老爷又心软了,忙跳起来骂道:“恁得罪蝗神,还没有过错?”说着又指着跪地的少年们道:“要不是恁,他们也不会被赶出村子,恁还不认为恁有错吗?”
这个年景,被赶出村子,就意味着死路一条。
王家屏在提醒他,他将害死很多人,让高欢感到愧疚和自责,从而当众承认错误,给少年们求情。
王家屏不知道,这都是高欢的计划,高老庄里的村民,几乎都向着高镰和王氏,他需要一些帮手,来改变着个局面,所以利用了这群天真少年。
不过,这同样也给高欢带来了危机,他今天不能护住少年们,他这个大少爷,在村子里就没容身之地了,再也不会有人与他亲近。
高欢目光冰冷的看了王家屏一眼,后者对于这个十四岁少年的目光,居然有些恐惧。
“一群蚂蚱,居然能被称为蝗神,真是可笑。俺今日不仅捕了蝗,还炸着吃了,恁说这蝗神能把俺怎么样?”高欢从小就自信自大,从不将周围人放在眼里,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掏出一只刚炸的蚂蚱,放入嘴中,咀嚼起来。
“这是魔鬼吗?”虽说村民们早就习惯高欢反常的举动,但还是都震惊了。
有些年长的,不禁又想起了十年前,高欢得疯症的事情。
王家屏和高氏族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不少人居然被高欢的举动下得后退几步。
高有才怒了,气得连连咳嗽,杵着拐杖骂道:“逆子,恁到底想干什么,要气死老夫吗?”
高欢只有十四岁,不过高有才,却已经六十了。据说在高欢母亲之前,还取过一位,也生过一个儿子,但被高有才抛弃了。
高欢将蚂蚱吃了,用比高有才还大的声音道:“粮食就那么多,养着蝗虫,饿死自己,真是笑话。蝗虫吃粮食,俺就吃他,恁们年年祭拜,蝗虫放过你们了吗?今岁一直没有下雨,一场旱灾免不了,若是让蝗虫把麦苗糟蹋,庄子肯定颗粒无收,到时候全村都要挨饿。俺去抓蝗,就是让村子免于蝗灾,而俺又有什么罪过。”
王家屏跳脚道:“正是因为恁们抓蝗神,所以才引来大灾。麦苗被吃光,都是恁害的。”
“这么说,只要把俺逐出村子,蝗虫就不会吃村子的麦苗?”高欢轻蔑的冷笑,他从不将王家屏视为对手,甚至在场也都是垃圾,“要是俺们离开村子,蝗虫依旧吃了麦苗,恁怎么说?”
“这~”王家屏结巴了,这几十年来,每隔几年,就会闹一次蝗灾,而每次蝗虫刚来,村民都会祭拜,不过蝗神却很少嘴下留情。
今年的情况,似乎很不好,传言汝州和南阳那边已经被蝗虫吃光,登封估计也不能幸免。
因此王家屏虽说很想把高欢赶走,可依旧不敢说,高欢等人离开村子,村子就不会发生蝗灾。
不过,王家屏脑子活,马上就反问道:“那恁敢说,恁抓蝗虫,就能让村子免于蝗灾。”
高欢嘴角冷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这是自然。不如俺与恁打个赌,要是俺保住了庄稼,恁就跪地给俺道歉。”
蝗虫来了,铺天盖地,一群小屁孩,怎么可能战胜蝗神。
“中!俺应下了!”王家屏冷笑道:“可要是没保住庄稼呢?”
高欢狂妄道:“没有这种可能!”
“够了!”高有才拐杖杵着地面,愠声道:“要是不能保住庄稼,老夫就当没生恁这个逆子,将恁们这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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