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景山,寿皇殿。
张廷玉手里持着圣旨,站在了允禵面前,他一字一句地念着圣旨,其言辞之深切,却是感动肺腑,只让人觉得兄弟情义之深重。
然而此时跪在地上的允禵,则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并没有丝毫的感动痕迹,只待张廷玉颁下圣旨过后,这才缓缓站起了身子,接过了圣旨。
“张大人,皇上还有什么话要带给奴才的吗?”
允禵面容中透着几分沧桑,特别是眼睛更显得无比灰暗,唯独望着张廷玉时,才透出几分光来。
张廷玉望着这位过去意气风发的大将军王,低声道:“皇上的意思是,王爷还是好生在这里读书,至于佛经到时候会安排人送上来。”
“恩,本王知晓了。”
允禵随手将圣旨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便端起了桌面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意思自然很明显,要端茶送客了。
世人皆巴结他张衡臣,可是在他老十四得意之时,他一个张衡臣算得了什么人物?根本都不值得他这个大将军王拿正眼相瞧。
然而世事多变,如今的大将军王却只是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郡王,还是一个被幽禁的郡王,而张廷玉却俨然是军机处重臣,手执朝政大权了。
张廷玉并没有被允禵的态度触怒,只是扫视了一眼桌子上圣旨,轻轻叹口气,“王爷,如今京城正在流传一个谣言.......”
“哦?”
允禵的手指微动,随手便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有些不自然地轻声道:“衡臣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本王如今的境地,再多的谣言,也飞不到景山上面来。”
“奴才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可是这个谣言却传得似模似样,还跟王爷您有很大的关系,皇上心里难免会多想几分,奴才也就斗胆问了。”
张廷玉的神色丝毫未变,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允禵的小小失态,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允禵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本王一直都在景山读书,这哪里的小人,却敢胡乱造谣生事......衡臣,你可得替本王向皇上说清楚!”
张廷玉见允禵这般说,却是深深望了对方一眼,“皇上有些事情自然是心知肚明,却是不用奴才去说,只是王爷日后行事还需更加谨慎才是,不要中了奸人的圈套。”
“衡臣所言,本王知晓,日后还需要衡臣替本王在圣上前面多多美言才是......”
允禵脸上有些悻悻地,他自然知道外面人行事已经露了马脚,如今听到张廷玉这般直言警告,一种久违的害怕情绪却是从心底升腾而起。
“还望王爷好自为之,奴才这便回去复命了......”
等到张廷玉离去之后,允禵却是呆呆坐了许久,过了好一阵子,他猛地一挥胳膊,却是将桌子上的茶杯连同圣旨一同扫在了地上。
破碎的茶杯碎片,连同里面的茶叶一同飞溅而出,却是让允禵的手掌被划开了一条小伤口,不断有献血从掌心里流出,滴在地上。
很快,在外面守候的奴婢们进来,一个个一言不发,低着头拿着药物、纱布进来给允禵
包扎,剩下的人则是飞快地将地上的茶杯碎片扫在了地上,还有一个奴婢则是小心地捡起圣旨,双手举过头顶,呈递在允禵面前。
允禵望了一眼带着血迹的圣旨,脸上的痛苦与不甘纠缠在一起,却是化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自今日起,本王每日为母后吃斋念佛,抄录经书,任何人不得打扰。”
.............
张廷玉这番警告老十四,本身很久就是雍正的意思,对于雍正而言,如今能够留允禵一条命,也完全是看在稳定朝局的目的。若是没有外患的情况下,他老十四怕是早就已经暴毙身亡了,就冲在所谓的衣带诏目的上,他老十四就该死。
在京师突然出现所谓的衣带血诏事件之后,它就进入了雍正的眼睛里,当然也进入了粘杆处的眼睛里,在大量的密探接触的情况下,这个所谓的衣带血诏也就被调查的一清二楚。
严格来说,这件事纯粹是一些八爷党残余搞出来的,安上了老十四的名头,只是在这件事当中,老十四尽管没有直接参与进去,可是也有一些影子的痕迹。
雍正在得到了结果的同时,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惩处老八和老十四,原因很简单,这件事真要拿上台面上来说,却显得有些太正式了,反而给人一种心虚的感觉,好像他雍正的真的得位不正一样。
天可怜见,雍正得位是铁板钉钉的结果,然而继位以来却一直有人在编排,这使得雍正恼怒的同时,也尽量避免在这方面落人口实。
要知道,造谣容易辟谣难,更不用说在这种皇家隐秘上,因此雍正的想法很简单,将当事人全部处死,至于他们背后的人,杀一批,关一批,也就完事了,唯独不能拿到明面上来,否则反而会有问题。
至于老八、老九还有老十四这些人,将来雍正自然会给他们一个结果。
在得到张廷玉的回禀之后,雍正皇帝却是将他留下来了,并且还请来了徐元梦、托赖以及蒋廷锡等军机大臣,要一同商量关于云贵总督鄂尔泰所呈递上来的折子。
张廷玉看完了鄂尔泰呈递上来的折子,却是叹息了一声,轻声道:“鄂尔泰果真为国士,此策的确是一解西南之局的良方,只是......”
“只是什么?”雍正接过了话头,他眯着眼睛望着张廷玉,而此时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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