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克斯其实一早就跟着闫思远来到这里了,在参加向南文物修复工作室开张典礼时,闫思远给他介绍了许多专家级的文物修复师,这让他大开眼界的同时,又深深为向南的人脉感到震撼。
用一句华夏的古话来说,那就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啊!
不过,尽管认识了那么多文物修复老专家,以及其他的一些青年俊彦,亚历克斯依旧没有动摇丝毫,心里面始终只认定向南一个人。
到了这会议室之后,亚历克斯一直坐在闫思远的身边喝着茶——他是个华夏迷,不仅仅对华夏古老的文化及古董感兴趣,对喝茶也很在行——一边听着那些大收藏家们为向南送上工作室开张营业的“礼物”,听着听着,他那十分出色的脑子里,忽然萌生出了一个念头:
“既然那些华夏的大收藏家可以设置条件来送礼物,那我也可以啊,要是向南愿意到米国去帮我修复文物,我也可以将那些残损的文物送给他!”
反正那些残损的文物放在那儿,也只会是慢慢腐蚀、损坏掉,产生不了一点经济价值,还占地方,还不如用它们来换取向南的米国之行。
亚历克斯越想越觉得可行,觉得这次真是来对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请得动向南去米国呢。
想到这里,亚历克斯便不再犹豫,等到那位来自京城的大收藏家夏振宇说完之后,他便一脸沉稳地直接开口说道:
“密斯特向,我也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您。”
朱远舟和夏振宇等国内收藏大家相视一笑,这米国佬有意思,竟然也会在这种场合开口。
事实上,他们几个人早就看到了闫思远身边的亚历克斯了,身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几位收藏大家,他们对米国收藏大家亚历克斯自然不陌生,他们经常还会在各种海外拍卖会上相遇,并且还曾多次因为竞拍华夏的珍贵文物而针锋相对过,早就熟悉不过了。
不过,熟悉归熟悉,他们自然没有闫思远跟亚历克斯关系亲密,闫思远和亚历克斯不仅仅是藏友的关系,而且还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关系自然不一般。
因此,朱远舟和夏振宇等人在这种场合碰见了亚历克斯,也只是礼节性地打个招呼,并没有深入接触。
此刻,朱远舟和夏振宇等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亚历克斯,想看看他会送出什么样的礼物来。
孙福民则是老脸一黑,这米国佬,不把向南拐到米国去,是不会死心啊,你看你看,现在居然都学会玩糖衣炮弹了!
江易鸿和刘其正等人却是表情轻松,他们倒是没有孙福民想得那么多,只是很好奇,亚历克斯这时候说要送礼物,是个什么意思。
“我的馆藏里,有一幅华夏元代钱选的《观鹅图》,因为保存不善,有些残损,这幅画我可以送给您。”
亚历克斯想了片刻,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密斯特向需要前往米国我的家里去取画,顺便帮我修复一件华夏古代的瓷器,清代乾隆年的豆青暗刻螭龙纹凤尾尊——”
说到这里,亚历克斯夸张地耸肩摊手,笑道,“哦,华夏瓷器取的名字实在太复杂了,我背了很久才背下来!”
他原本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谁知道现场没一个人笑。
当然,这个笑话确实不好笑,但没人笑的原因可不是因为笑话不好笑,而是大家全都被亚历克斯送的礼物给镇住了!
元代钱选的《观鹅图》,实际上全名应该叫《王羲之观鹅图》。
相传,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生性喜鹅,曾经看见一个道士养的白鹅十分可爱,因此,用了一副自己亲手书写的《黄庭经》来换这些鹅。
而《王羲之观鹅图》即是元代画家钱选根据传说附会而成,具体的创作时间不详。
除了画中人有名之外,钱选实际上也并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他学画并不拘泥于一家:山水师从赵令穰;人物师从李公麟;花鸟师从赵昌;青绿山水师从赵伯驹。
这些人,全都是当时声名显赫的大画家。
钱选的人品及画品都得到了当时人们的赞赏,并且与赵孟頫等人合称为“吴兴八俊”。
《王羲之观鹅图》此前一直在民间流传,乾隆初年收入宫廷内府,乾隆皇帝亲自将该图列为“上等”书画精品,贮藏“长春书屋”。
一直到抗倭战争时,伪皇宫被伪军洗劫一空,《王羲之观鹅图》重新流入民间,不知去向。
谁知,这幅画,竟到了米国大收藏家亚历克斯的手中。
这可是国宝啊!
莫非这亚历克斯脑袋不清晰,居然将一幅如此贵重的国宝级画作当作礼物送给向南,只为了让向南去一趟米国,帮他修复一只清代乾隆年间的豆青暗刻螭龙纹凤尾尊?
清乾隆年间的豆青暗刻螭龙纹凤尾尊价值再高,也高不过这幅《王羲之观鹅图》吧?
亚历克斯似乎完全没感觉到会议室里的诡异气氛,甚至连闫思远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也没什么反应,他略带遗憾地说道:
“密斯特向,这幅画是我十年前,在纽约的一次小型拍卖会上拍来的,只可惜,保存不善,不仅被虫蛀了,而且还长了霉菌,你也知道,在米国那边,华夏古书画修复师只有大型博物馆里才有一两个,但他们自己的任务都很重……”
孙福民脸色更黑了,这米国佬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江易鸿和刘其正则是面面相觑,颇有些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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